门扉轰然洞开，数十名黑衣人蜂拥而入。
刀光如电，剑影翻飞。百里弘毅与臧海背靠背立于密室中央，周遭杀意凛冽，空气仿佛凝结成冰。黑衣人动作整齐划一，步伐错落却暗合某种玄机，显然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死士。
“他们不是寻常刺客。”臧海低声道，语气冷静中透着一丝压抑的怒火，“这是‘影阁’的手法。”
百里弘毅眼神微敛，手中长剑已然出鞘，寒芒映着烛火，在众人脸上投下冷峻光影。他身形一闪，剑锋直取当先一人咽喉，那人竟不闪不避，硬生生以胸膛迎上利刃，鲜血溅洒间，其余杀手已从四面八方围拢而来。
臧海咬牙挥剑，剑势凌厉，却见对方身法诡异，似有无形丝线牵引，进退之间皆精准无比。他的眉心突跳，傀儡蛊的余毒尚未完全驱散，此刻体内隐隐作痛，神识亦有浮动之感。
“你撑得住吗？”百里弘毅一边抵挡攻势，一边低声问道。
“能撑。”臧海沉声回应，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但若再这样耗下去，我们必败无疑。”
话音未落，一名黑衣人猛然跃起，手中短匕直刺百里弘毅后颈。臧海反应极快，横剑格挡，金属相撞之声清脆刺耳。他借力翻身跃至高处，一脚踢翻两名敌人，旋即落地时顺势扫出一记回风斩，逼退数人。
百里弘毅趁势拔地而起，剑锋划出一道银弧，将三人同时逼退。他目光一扫，发现密室角落有一扇隐秘石门，半掩于阴影之中，显然未曾被敌手占据。
“往那边退！”他低喝一声，两人默契无言，边战边向石门方向移动。
就在即将踏入石门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冷笑：“你们以为，还能逃得掉？”
声音熟悉而阴冷，仿佛自地狱深处传来。百里弘毅与臧海齐齐回头，只见赵秉文缓步走入密室，一身青衫在火光中泛着幽蓝光泽，面容平静，却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从容。
“赵秉文！”臧海瞳孔骤缩，心中一阵剧痛，仿佛有什么记忆被强行撕裂开来。
赵秉文缓缓踱步至二人面前，目光落在臧海身上，带着几分得意，又掺杂着复杂情绪：“藏了这么久，终于还是被我找到了。”
百里弘毅眉头紧锁：“你到底想做什么？”
赵秉文轻笑一声，道：“我想做的，不过是完成一件多年前就该完成的事罢了。”他转向臧海，语气陡然转冷，“你可还记得自己是谁？”
臧海心头一震，手指不自觉收紧。
“你是谁？”赵秉文继续道，眼中闪烁着诡异光芒，“你不是什么江湖游侠，也不是什么义士，你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复仇工具——为我所用，替我完成那些我无法亲自动手的事。”
此言一出，犹如惊雷炸响。
百里弘毅脸色骤变：“你说什么？”
赵秉文嘴角微扬，目光森冷：“你以为他为何会出现在洛阳？为何会与面具人产生联系？你以为他是偶然卷入这场棋局的？不，他是被精心安排好的一枚棋子。从他十五岁那年，我就开始培养他，教他武功、教他谋略，甚至……教他如何伪装自己的情感。”
臧海呼吸急促，脑海中仿佛有无数画面翻涌而出：血雨腥风的夜晚、断壁残垣的宅院、还有那一张张模糊的脸……
“不……”他喃喃低语，额头冷汗涔涔，“我不是……我是……”
“你是我的作品。”赵秉文淡淡道，“你曾亲手屠灭庄氏满门，只因他们知晓了一个不该知道的秘密；你也曾在长安街头，替我除掉了几个朝廷重臣的眼线。你每一次行动，都由我安排，由我操控。而你，从未真正拥有过自由意志。”
百里弘毅震惊地看着臧海，嘴唇微微颤抖：“这……不可能……”
“你还不明白吗？”赵秉文冷冷一笑，“他的一切，都是假的。他的过去、他的身份、甚至他对你的信任，都不过是计划的一部分。”
臧海猛地抱住头，痛苦地跪倒在地，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他想要否认，可那些画面太过真实，真实得让他无法抗拒。
“别听他胡言乱语！”百里弘毅厉声道，一步跨前，挡在臧海身前，“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相信你并非自愿！”
赵秉文嗤笑：“你倒是忠心。可惜，你不知道真相。”
他缓缓取出一枚玉符，正是此前在荒寺中令百里弘毅怀中玉佩共鸣的那枚。此刻他将玉符举高，对着烛火，露出背面一道极为隐蔽的纹路。
“这是前朝皇室的信物。”赵秉文道，“而这枚玉佩，原本属于庄家那位小姐。”
百里弘毅浑身一震，低头看向自己怀中的玉佩，指尖微微发颤。
“当年我奉命处理庄家灭门案，却发现庄小姐并未死于那场屠杀。”赵秉文缓缓道，“她逃走了，带着这枚玉佩。而她的弟弟，便是如今的臧海。”
此言一出，全场死寂。
臧海猛然抬头，眼中一片茫然：“你……说什么？”
“你就是庄家最后的血脉。”赵秉文缓缓道，“我把你从尸堆里救出来，抹去了你所有的记忆，再重新塑造你的人生。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
臧海整个人如坠冰窟，耳边嗡鸣不止。他想要反驳，却找不到任何理由。
“你杀了他们。”赵秉文一字一句道，“是你亲手毁了自己的家。”
“够了！”百里弘毅怒吼一声，剑锋直指赵秉文咽喉，“你不过是个利用他人仇恨来达成目的的卑鄙小人！”
赵秉文却不慌不忙，反手抽出腰间软剑，轻轻一挑，便将百里弘毅的剑尖拨开。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愤怒。”他淡淡道，“我只是想让你们明白，真正的幕后之人，还未现身。”
话音刚落，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曹静贤与庄芦隐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大人！”曹静贤大喊，“外面有大批黑衣人正朝这边逼近！”
赵秉文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看来，真正的棋局，才刚刚开始。”
他转身欲走，却被臧海猛然起身拦住去路。
“等等。”臧海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你说我杀了他们……那我问你，当年救我的那个人是谁？”
赵秉文脚步一顿，神色微变：“你想起来了？”
臧海咬紧牙关，双目赤红：“告诉我，那个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拉了我一把的人……是谁？”
赵秉文沉默片刻，终是轻叹一声：“那个人……或许才是你真正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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