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海与百里弘毅自密室冲出,九幽虫已化作黑影破空而去。两人顾不得追击,心知赵秉文的真正目的已然暴露,而他必然早已布下后手,静候他们踏入陷阱。
果然,刚踏上地宫主道,四周石壁便缓缓合拢,机关声沉闷如雷。地面震动,数根铁链自穹顶垂落,末端连接着沉重的青铜门闩,封锁了去路。
“他要困死我们。”百里弘毅目光一凛,手中佩剑横握,警惕四顾。
臧海迅速从怀中取出机关盒,指尖翻飞间,几枚铜针已插入地面缝隙之中。片刻后,他低声道:“东南角有机关核心,必须在三轮脉冲内抵达。”
“我掩护你。”百里弘毅点头,身形一闪,已掠至前方,长剑挥动,斩断一根射来的弩箭。
二人配合默契,一路破除机关,终于抵达一座巨大的厅堂。厅中灯火通明,中央设有一座高台,赵秉文正负手立于其上,神情淡漠,仿佛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你们来得比我想象中更快。”赵秉文轻笑一声,声音清冷如霜,“可惜,终究是棋差一着。”
臧海踏前一步,目光如炬:“你唤醒九幽虫,究竟意欲何为?”
赵秉文抬眸,眼神幽深如渊:“天下将倾,唯有以非常手段方可挽狂澜于既倒。鬼玺不过是引子,真正的力量,在那沉睡千年的九幽之源。”
话音未落,厅堂四壁忽现机关暗格,数十支弩箭齐发,破空之声撕裂空气。百里弘毅挥剑挡下数支,其余则被臧海以机关绳索牵引偏转方向,钉入石柱之中。
赵秉文不慌不忙,袖中滑出一枚玉符,轻轻一按,整个厅堂顿时陷入一片迷雾之中。
“这是‘幻形阵’。”臧海低声道,“他想用幻象扰乱我们的判断。”
“那就让他看看谁才是真正的机关师。”百里弘毅冷笑一声,抽出腰间火折子点燃一支火把,火光映照之下,幻象果然开始扭曲消散。
赵秉文微微蹙眉,随即挥手,巨石阵轰然启动,十余块重达千斤的石碑自地面升起,彼此交错移动,形成一道致命屏障。
“每十息一次变换轨迹。”臧海迅速观察,口中低声计算,“若能在第五息穿行,便可避开碰撞。”
百里弘毅点头,身形如燕,借着石碑间隙穿梭而过。臧海紧随其后,手中机关盒弹出一根细丝,缠绕住一根机关杠杆,轻轻一扯,整片石阵顿时停顿半息。
“快!”臧海低喝。
二人趁机跃过,直逼赵秉文所在的高台。然而还未近身,脚下地面忽然塌陷,露出一道深渊般的陷阱。
“好个步步杀机。”百里弘毅稳住身形,迅速回撤。
赵秉文站在高台之上,神色依旧从容:“你们以为靠这点小伎俩就能胜我?今日,便是你们的终点。”
言罢,他手中玉符再次催动,墙壁两侧机关启动,无数尖刺自石缝中弹出,如同毒蛇吐信,封死了所有退路。
臧海迅速取出机关笔,在地面刻下一道符文,随即拍下机关盒上的按钮,一道金光闪过,地面竟浮现出一层薄薄的金属板,将部分机关反弹回去。
“他在墙上留了标记。”百里弘毅突然注意到一处细节——墙角处刻着一个极为隐秘的符号,正是赵秉文惯用的机关密码。
臧海立刻上前,手指轻点,随着一声闷响,一块石砖缓缓滑开,露出一条狭窄通道。
“走。”臧海当先跃入。
百里弘毅紧随其后,二人穿过通道,来到另一侧大厅。这里空旷寂静,唯有一张案几置于中央,案上放着一枚银色令牌。
“这是……”臧海拿起令牌,上面刻着一行小字:“纵横之术,可破万机。”
他心头一震,猛然想起父亲曾提及的一句古训:“机关之极,不在巧,而在势。”
“他要用纵横术。”臧海低声道,“这是他的底牌。”
话音未落,赵秉文的身影已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数名平津侯残党,皆手持兵刃,杀气腾腾。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赵秉文嘴角微扬,右手一挥,整座大厅瞬间活了过来,墙壁、地面、天花板皆化作机关,不断变换形态,宛如一头苏醒的猛兽。
百里弘毅迅速拔剑迎敌,与残党交手,招式凌厉,每一击皆精准无比。他一边周旋,一边为臧海争取时间。
臧海则站在原地,闭目凝神,脑海中迅速推演赵秉文的机关布局。
“纵横交错,虚实相生。”他心中默念,忽然睁开眼,取出机关盒中的银针,插入地面特定位置。
银针一触地,整个大厅的机关节奏骤然一滞。
“就是现在!”臧海大喝一声,身形疾闪,沿着机关停顿的缝隙,直扑赵秉文。
赵秉文脸色微变,迅速后退,但已来不及。臧海手中机关盒一展,数枚铜珠飞出,击中关键节点,整座大厅的机关瞬间瘫痪。
“你……”赵秉文眼中首次浮现惊怒。
臧海冷冷一笑,左手一扬,机关绳索缠住赵秉文手腕,将其牢牢束缚。
“你的机关,终究败给了人心。”臧海低声道。
赵秉文挣扎片刻,却无法挣脱,最终颓然跪地,双目失神。
百里弘毅收剑,喘息稍定,望向臧海:“接下来呢?”
臧海望向门外,夜色如墨,风起云涌。
“九幽虫已经逃逸,赵秉文虽败,但幕后之人尚未现身。”他语气低沉,“这一局,才刚刚开始。”
百里弘毅沉默片刻,点头道:“无论前方还有多少未知,我都与你并肩。”
臧海回头看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暖意。
远处,一道黑影悄然掠过屋脊,消失在夜色之中。
藏青衣袍的男子驻足于城楼之巅,俯瞰洛阳,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