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站在云居阁前,目光微怔,思绪如潮水般涌动。年少时的画面一幕幕浮现,师傅喝酒被师娘追着满山跑的情景仿佛就在昨日。
他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意,不知不觉间迈步向前,触发了新娘布的机关。李莲花反应极快,拉着宫远徵飞身闪避,眼看机关又要启动,连忙喊道:“师娘,是我,我回来看看您。”
门“吱呀”一声开了,芩婆走出来,看着眼前这张陌生的脸,声音有些发颤:“你是……相夷?”
李莲花望着满头白发的师娘,眼眶微微泛红,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师娘,不孝徒儿相夷回来看你了。”
芩婆急忙上前扶起他,手有些抖,却笑着嗔怪道:“好孩子,回来就好,师娘给你做你爱吃的菜。”
她目光温和地转向一旁的宫远徵,听李莲花介绍后,说十年前自己身受剧毒,是他救了自己,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这个俊美的少年,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进来吧,别站着了。”
芩婆一边往里走,一边伸手去探李莲花的脉象。眉头渐渐皱起,她轻声问道:“相夷,是什么毒,竟要你用八层内力去压制?”
李莲花握住师娘的手,语气温和:“师娘,别担心,你看我精神还好。远徵帮我解了一部分毒,如今解毒草也在培育了。这次回来,就是想看看你。”
宫远徵也礼貌地补充道:“前辈,这毒并非无解,您放心吧。”
芩婆看着不像说谎听俩人的保证,心也松了口气,脸上皱纹舒展开来,拍了拍两人的肩膀:“那行,老婆子给你们做几道拿手菜,你们先坐坐。”说着,她转身往厨房走去。
李莲花缓步走到漆木山的灵位前,点燃一炷香,烟雾缭绕中,记忆翻涌。从前那个喝得醉醺醺总喜欢逗他练武的师傅,现在只剩下牌位上的名字。他低声呢喃:“师傅,是我太任性了……”眼底闪过一丝悔恨。
两人吃过饭后去了笛飞声住过的地方,在那里发现了一个盒子。打开后,里面竟是李莲花小时候送给师兄的礼物,全都破损不堪。
更令人震惊的是,盒底密密麻麻刻满了“李相夷”三个字,每个字都被利刃划得狰狞扭曲,深深嵌入木纹。
宫远徵看到这里看向了李莲花,竟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他的眼神——那里面盛着太多情绪,茫然、悲凉、痛苦与绝望交织在一起。他站在那里,仿佛连空气都凝滞了,而那种复杂难言的心绪则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李莲花曾坚信,师兄设计假死或许是因为两人立场相悖,却从未想过这背后竟藏着更深的恨意。
这些年,他身中剧毒,命不久矣,唯一的执念便是找到师兄的遗骨,以求最后的一丝慰藉。
他一直以为他们之间哪怕有分歧,终究还是彼此依靠的,是相依为命的两人,然而此刻,他才恍然明白,原来师兄早已将所有的怨恨铭刻进了骨血,连同这个名字一起,被无数次划破,碎裂成无法愈合的伤口。
此外,宫远徵还在盒子中还发现了两封信 一封是萱妃写给风阿卢的,另一封是单孤刀与封磬的书信往来。
两人推测出一些线索,单孤刀就是南胤后人,那罗摩天冰又是什么?为什么他们要不惜一切代价去找,两人呆了两天也就离开了,毕竟还有好多事情都没想明白。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两人倚栏坐在莲花楼中。宫远徵身穿鹅黄色衣衫,额间一抹精致抹额,发间点缀的小铃铛随着微风轻轻作响,整个人沐浴在皎洁月光下,朦胧得宛若梦境。
李莲花注视良久,忽然开口:“远徵,有没有想过换个地方找找你的记忆?”
宫远徵抿了抿唇,语气平静:“没仔细想过。这些日子脑海里闪过不少画面,但还是拼凑不出完整的故事。或许某一天会想起吧。”
他顿了顿,又问道:“我们认识几个月了,你从来没问过我的过去,是因为你当时只想着自己只有一年寿命吗?”
李莲花点了点头:“嗯,每个人都有秘密。那时候的我,唯一关心的就是找到师兄的遗骨,别人的事情顾不上管。”
宫远徵唇角微扬,语气略带调侃:“刚开始见你的时候,你对谁都客客气气的,可眼睛里冷得像冰。直到方小宝出现时,我才看到一点波动。再后来遇见阿飞,你整个人好像都活过来了。”
他说这话时,目光意味深长:“还记得你们初次见面时,我根本没认出阿飞就是笛飞声。
谁能想到,十年前的宿敌,如今竟会如此熟络?你一向疏离,但跟他待久了,会忍不住靠近。
尤其是那次采莲庄的事之后,他为了压住你的毒伤,不惜震伤自己经脉来救你。这种情谊,也难怪你们能成为知己。”
李莲花听着,脑海中浮现出与笛飞声相处的画面,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意。解毒后,这家伙肯定还会天天缠着他比武吧?光是想象就觉得好笑了。
李莲花注视着面前瘦小的身影,提议道:“远徵,你可愿随我习武?若你不介意,也可唤我一声哥哥。”
哥哥?此词在宫远徵心底泛起波澜。他隐约忆起,自己似乎曾有一位兄长,但后来彼此间关系渐渐疏远了。
望见李莲花眼中的热切期盼,宫远徵缓缓道:“你是我失忆之后遇见的第一个人,也是相伴最久之人。我们能够成为至交好友,甚至亲如一家,然而‘哥哥’这个词,于我心中已不再温暖。”
李莲花轻抚着宫远徵的头,温言道:“好,那便不唤哥哥。我们只做亲人一样朋友。”
宫远徵望着李莲花那柔和的面容,也绽开了笑颜,兴许在这陌生的世界里有一个重要的友人也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