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烛摇曳,映得杨紫案上的密信忽明忽暗。她将羊皮卷铺展在桌面上,那些奇怪的符号像活过来的毒蛇,在月光下扭曲缠绕。忽然,窗外传来瓦片轻响,她慌忙将证物塞进被褥,却见宫紫商顶着一头乱发,翻墙而入:“小杨紫!不好了!三公子要把你抓去严刑拷问!”
话音未落,门外已传来侍卫整齐的脚步声。宫紫商急得直跺脚,突然瞥见床底的木盆,一把将杨紫按进去,又盖上棉被,自己则大喇喇地躺在榻上,扯开嗓子喊道:“这么晚了还让不让人睡觉!”
房门被猛地推开,宫远徵带着一队侍卫踏入,腰间淬毒银针在烛火下泛着幽蓝。他扫视一圈,目光落在微微颤动的棉被上:“出来。”
杨紫掀开被子,盆沿在额头上压出红痕,狼狈却镇定:“三公子若不信我,大可现在杀了我。但无锋今夜的目标,可不止是藏书阁。”她指向墙上被烛光拉长的地图,“羊皮卷上的符号,对应着徵宫地下密道的方位。”
宫远徵瞳孔骤缩。宫门的密道只有历代宫主与三位掌事知晓,若被无锋掌握...他挥手示意侍卫退下,却仍紧盯着杨紫:“你如何证明?”
“因为我在信里看到,内奸承诺今夜子时打开密道机关。”杨紫攥紧衣角,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原著中,徵宫的覆灭正是始于这场密道偷袭,而此刻距离子时,只剩不到半个时辰。
宫紫商突然跳起来:“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去堵住密道口!”她抓起桌上的铸造锤,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宫远徵沉思片刻,终于抽出银针:“带路。”
三人在曲折的回廊间疾行,宫紫商的红裙掠过青石板,扬起细碎的尘埃。当他们赶到密道入口时,机关已悄然开启,一股潮湿的腐臭味扑面而来。杨紫屏住呼吸,借着宫远徵袖间的火折子,看见石阶上新鲜的泥脚印蜿蜒而下。
“分头行动。”宫远徵压低声音,将银针分给两人,“小心暗器。”
杨紫握着冰凉的银针,沿着潮湿的石壁摸索前行。密道内漆黑如墨,滴水声混着远处若有若无的脚步声,令人毛骨悚然。转过一个弯,她突然撞上一具温热的身躯,刚要惊呼,却被人捂住口鼻——是宫尚角。
“嘘。”二公子的折扇抵住她咽喉,月光从头顶气窗洒落,映出他眼底的戒备,“三更半夜,杨姑娘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杨紫艰难地挣开束缚,从怀中掏出半张密信:“二公子请看,这是无锋与内奸的往来信件。”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宫尚角沾着泥土的靴底,“而且,方才我在密道口,看到了与您鞋底相同的苔藓。”
空气瞬间凝固。宫尚角的折扇“唰”地展开,挡住了他眼底的情绪:“杨姑娘这是在指控我?”
“不敢。”杨紫后退半步,却不小心踩到身后的机关。地面突然翻转,她惊呼着坠落,却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揽住。宫尚角带着她滚进暗道夹层,头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正是无锋杀手。
“他们来了。”宫尚角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看来,我们得暂时合作了。”他将折扇递给杨紫,扇骨间暗藏的机关弹出锋利的刀刃,“别死在我前头。”
与此同时,密道另一头传来打斗声。宫远徵的银针与杀手的弯刀相撞,火花四溅。宫紫商抡起铸造锤,将一名杀手砸得倒飞出去,却不慎被毒镖划伤手臂。杨紫心急如焚,刚要冲出去帮忙,却被宫尚角拽住手腕:“别急,幕后黑手还没现身。”
话音未落,暗处传来熟悉的笑声。一个黑影缓缓走出,月光照亮他的面容——竟是平日里最不起眼的徵宫执事。他抬手揭开人皮面具,露出无锋杀手特有的鹰形刺青:“聪明,可惜太晚了。”
随着他的手势,密道四壁突然弹出无数弩箭。宫尚角眼疾手快,用折扇打掉几支,却见执事抛出烟雾弹,趁乱朝宫紫商攻去。千钧一发之际,杨紫掷出银针,正中对方手腕。执事吃痛后退,却在转身时,将一枚信号弹射向夜空。
“不好!这是召集令!”宫远徵脸色大变,“无锋还有后援!”他看向杨紫,眼中的怀疑已化为坚定,“杨姑娘,带二姐先走,我和二哥断后!”
杨紫点点头,拽着受伤的宫紫商朝出口跑去。身后传来激烈的打斗声,还有宫尚角冷静的指挥:“远徵,封住西南角!他们想从那里突围!”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杨紫扶着宫紫商站在徵宫废墟上。远处,宫尚角和宫远徵浑身浴血,却仍并肩而立。杨紫握紧手中残破的密信,她知道,这场战斗远未结束,而真正的内奸,或许还藏在更深的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