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梯的铁锈在掌心剥落，混着汗水黏得难受。我把洛璃往上推的瞬间，她白大褂口袋里滑出个东西，在昏暗的管道里泛着微弱蓝光。是那支逆转剂，玻璃管表面还留着我掌心的温度。
"接着！"我伸手去捞，脚下突然一空。整个人像断线风筝般坠向毒雾弥漫的竖井，耳边只剩下风声和δ型体的尖叫声。就在以为要完蛋的时候，手腕突然被铁钳似的手抓住——是洛璃，她半个身子悬在管道外，另一只手死死攥着消防梯栏杆。
"抓紧！"她的脸白得像纸，手臂由于用力暴起青筋。我看见她抓着栏杆的手指正在打滑，随时都会和我一起掉下去。毒雾已经漫到她的脚踝，银色的黏液在她白大褂上蚀出一个个小洞，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松手！"我去掰她的手指，"解码器比我重要！"
洛璃的指甲掐进我手背，疼得钻心。她咬着嘴唇，眼泪和汗水一起往下掉："林羽说过，救人是医生的本能..."话音未落，她突然闷哼一声，抓着栏杆的手终于支撑不住，我们俩一起坠入下方的绿色毒雾。
失重感只持续了两秒，后背就撞上了柔软的东西。不是地面，是某种弹性十足的胶质物，表面冰凉湿滑。我呛咳着推开身上的洛璃，发现我们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培养舱——或者说，是培养舱的残骸。破碎的玻璃碎片散落四周，地面覆盖着厚厚的蓝色黏液，踩上去像踩在果冻上。
"这是..."洛璃扶着舱壁站起来，手电光照向四周。我们似乎身处一个巨大的地下实验室，上百个培养舱整齐排列着，大部分都已经破碎，但仍有几个保持完好，里面漂浮着看不清面目的人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味和杏仁味，令人作呕。
我突然注意到远处墙壁上闪烁的标志——是"永生科技"的商标，和苏晴日记本里画的一模一样。这里一定是他们的秘密实验室之一。
"解码器..."洛璃突然惊呼一声，急忙掏口袋。解码器还好端端地躺在她掌心，屏幕上显示着赵铭留下的地图，A区净化室的位置正在闪烁红光，旁边的倒计时变成了12分钟。
更糟的是，屏幕右下角出现了三个移动的热源标记，正在快速靠近我们所在的区域。
"躲起来！"我拽着洛璃躲到一个巨大的培养舱后面。刚藏好，实验室入口处就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还有金属与地面摩擦的刺耳声响。三个穿着黑色战术服的人走了进来，头盔上的探照灯在黑暗中扫来扫去。他们手里拿着某种我从未见过的武器，看起来像是步枪和注射器的结合体。
"目标区域已到达，开始搜索实验体S-0715。"其中一个黑衣人说道，声音通过头盔内置通讯器传来，带着电子失真的效果。
S-0715，那是苏晴的实验编号！赵铭果然在找她！
洛璃突然抓住我胳膊，手指冰凉："你看那里。"她指的方向，有一个培养舱完好无损，里面漂浮着一个女孩的身影。虽然看不清脸，但那身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我绝不会认错——和苏晴在培养舱里穿的一模一样！
我正要站起来，洛璃却死死按住我。她指了指那个培养舱旁边的控制台，上面闪烁着一组红色数字："危险，那是个陷阱！培养舱连接着警报系统。"
黑衣人越来越近，其中一个的探照灯扫过我们藏身的培养舱。我屏住呼吸，握紧了腰间的消防斧。洛璃的身体微微颤抖，但她的眼神却异常坚定，手里紧紧攥着解码器。
就在这时，实验室另一侧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三个黑衣人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端着武器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趁现在！"我低声对洛璃说，拉着她冲向那个完好的培养舱。冲到近前，我才看清里面女孩的脸——不是苏晴，但她的脖颈处也有一个月牙形的胎记，和我、苏晴的一模一样！
"她是..."洛璃惊讶地捂住嘴。
"另一个实验体。"我咬着牙说，"永生科技一定在克隆苏晴！"
我看向控制台，上面有一个红色的按钮，旁边标注着"紧急释放"。如果能把这个女孩救出来，也许能从她口中得知苏晴的下落。
就在我伸手要按按钮的时候，洛璃突然拽了我一把。我回头一看，只见刚才那三个黑衣人不知何时绕了回来，正用武器指着我们。
"放下解码器，"为首的黑衣人说道，声音冰冷，"赵总说，可以给你们一个痛快。"
我把洛璃护在身后，握紧消防斧："你们究竟对苏晴做了什么？"
黑衣人沉默了一下，突然发出一声冷笑："苏晴？那个失败品？赵总已经不需要她了。不过她的基因很有用，我们已经克隆了上百个和她一样的实验体，总有一个能成为完美的共生体。"
愤怒像火焰一样在我胸腔燃烧。我举起消防斧就要冲上去，洛璃却突然挡在我面前。
"别冲动！"她低声说，"我们还有机会。"她悄悄按下解码器上的一个按钮，屏幕突然暗了下去。
为首的黑衣人皱了皱眉："怎么回事？启动备用方案！"
另外两个黑衣人立刻放下武器，从腰间掏出某种装置。就在他们按下装置按钮的瞬间，整个实验室突然陷入一片黑暗——应急电源被切断了！
"快走！"洛璃拉着我的手冲向实验室另一侧的出口。黑暗中，我听见身后传来黑衣人的怒吼和武器上膛的声音。
我们跌跌撞撞地跑着，脚下不时踩到破碎的玻璃和黏糊糊的黏液。洛璃的手电不知什么时候弄丢了，我们只能摸黑前进。突然，我撞到了一个硬物，疼得龇牙咧嘴。
"小心！"洛璃扶住我，"这里好像有扇门。"
我摸索着找到门把手，用力一拉，门纹丝不动。
"锁住了！"我气急败坏地踹了门一脚。
身后传来脚步声，黑衣人很快就会追上来。洛璃突然想起什么，拿出解码器对着门锁晃动了一下。解码器屏幕亮起微弱的光，门锁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开了！"洛璃惊喜地说。
我们推开门冲了进去，然后反手把门锁死。靠着墙壁喘了几口气，我才发现我们身处一个狭长的走廊里，两边全是紧闭的金属门。墙上的标志显示，这里是A区净化室的附属区域。
"我们离净化室不远了。"洛璃看着解码器上的地图说，"只要穿过这条走廊，再上两层楼就是。"
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我们的脚步声在回荡。这里的空气比刚才的实验室清新一些，但仍然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两边的金属门上都贴着标签，上面写着不同的编号和名字，看起来像是某种病房。
走到走廊中段，一扇虚掩的门引起了我的注意。门内传来微弱的啜泣声，听起来像是个女孩。
"谁在里面？"我轻轻推开门，手电照了进去。
房间里只有一张病床和一个床头柜，床上躺着一个女孩，看起来十七八岁，正是我们在培养舱里看到的那个克隆体！她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脖颈处的月牙形胎记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显眼。
看到我们，女孩惊恐地缩到床角："别...别过来！"
"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洛璃放下解码器，慢慢走近她，"我们是来救你的。"
女孩警惕地看着我们，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你们...你们是谁？"
"我叫洛璃，是个医生。"洛璃温柔地说，"他叫沈渊。我们是来救你离开这里的。"
女孩的目光落到我手上，当她看到我虎口的月牙形胎记时，突然愣住了："你...你也有这个印记？"
我点点头："嗯，这是天生的。"
女孩的眼泪突然流了下来："妈妈说...这个印记是我们家族的象征...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其他有这个印记的人。"
"你还记得你妈妈？"我激动地抓住她的手，"她叫什么名字？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被我的举动吓到了，瑟缩了一下："我...我不记得了...他们叫我S-0817。"
洛璃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别急，她可能被洗脑了。"她转向女孩，语气温柔："你知道苏晴吗？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女孩。"
提到苏晴的名字，女孩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双手抱头痛苦地呻吟："苏晴...苏晴...头好痛..."
我和洛璃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担忧。就在这时，走廊里突然传来门锁被强行打开的声音，还有黑衣人的怒吼："他们在这里！"
"快走！"我拉起女孩，"我们没时间了！"
女孩虽然害怕，但还是听话地跟着我们跑出房间。我们沿着走廊拼命奔跑，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跑到走廊尽头，我们发现前面有一部电梯，但按钮已经失效，显然是因为刚才的断电。
"这边！"洛璃指着旁边的消防通道。
我们冲进消防通道，顺着楼梯往上跑。女孩看起来很虚弱，跑不了几步就气喘吁吁。我干脆背起她，继续向上狂奔。
跑到二楼平台，我们突然听到上面传来脚步声。有人从上面下来了！
"糟了，被包围了！"洛璃脸色苍白。
我环顾四周，发现旁边有一扇通风管道的检修门。我用力推开检修门，示意洛璃和女孩进去："快！躲在这里面！"
洛璃先钻了进去，然后回头伸出手："快把她递过来！"
我把女孩交给洛璃，刚要钻进去，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沈渊，好久不见。"
我浑身一僵，慢慢转过身。赵铭站在楼梯口，手里拿着一把手枪，正对着我的胸口。他身后站着那三个黑衣人，还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
"赵铭！"我咬牙切齿地说，"你把苏晴怎么样了？"
赵铭轻笑一声："苏晴？她现在很好，正在成为完美的共生体。不过可惜，她的意识已经消失了，现在的她只是一个空壳。"
"你这个混蛋！"我愤怒地冲向他，却被他用枪指着额头。
"别动！"赵铭冷冷地说，"我知道你很想杀我，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只要你把林羽的解码器给我，我可以让你见苏晴最后一面。"
我看了看通风管道的方向，洛璃和女孩应该已经躲远了。只要我拖住赵铭，她们就有机会逃脱。
"解码器不在我身上。"我故意说道，"如果你敢伤害我，你永远别想拿到它。"
赵铭皱了皱眉，似乎在思考我说的话是真是假。就在这时，消防通道上面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整个楼梯间都在摇晃。
"怎么回事？"赵铭惊慌地抬头。
我趁机一拳打在他持枪的手腕上，手枪掉在地上。我捡起手枪，对准赵铭的脑袋："现在，轮到你了。"
赵铭脸色煞白，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杀了我，你永远别想知道疫苗的配方。"
我犹豫了。如果杀了赵铭，就再也没有人知道疫苗的配方了。可如果不杀他，苏晴和那些无辜的实验体怎么办？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洛璃突然从通风管道里钻了出来："沈渊，别听他的！我刚才在解码器里发现了疫苗配方！"
赵铭脸色大变："什么？不可能！"
洛璃举起解码器，屏幕上显示着密密麻麻的数据："林羽早就破解了你的加密系统，疫苗配方一直藏在解码器里。你以为我们真的需要你吗？"
赵铭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突然从腰间掏出一颗手雷，拔掉保险栓："既然我得不到，你们也别想得到！"
我下意识地抱住洛璃躲到楼梯平台的角落。手雷爆炸的巨响震耳欲聋，碎石和灰尘纷纷落下。我咳嗽着抬起头，发现赵铭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一个巨大的洞口出现在楼梯间的墙壁上，通往外面的废墟。
"他跑了！"洛璃挣扎着站起来。
我摇了摇头："别追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看向通风管道，"那个女孩呢？"
"我让她先从通风管道去净化室了，那里相对安全。"洛璃说，"我们也赶紧过去吧，自毁程序马上就要启动了。"
我点点头，和洛璃一起钻进通风管道。管道里一片漆黑，我们只能摸索着前进。不知道爬了多久，前方突然出现一丝光亮。
我们爬出通风管道，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圆形房间里。房间中央有一个平台，上面安装着复杂的仪器。那个叫S-0817的女孩正站在平台边缘，惊恐地看着对面。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瞬间如遭雷击。平台对面站着一个女孩，穿着白色的实验服，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她的脖颈处有一个月牙形的胎记，和我、苏晴、S-0817的一模一样。
是苏晴！
"苏晴！"我激动地喊出声，向她跑去。
苏晴没有回应，只是冷冷地看着我。当我跑到她面前时，她突然伸出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她的力气大得惊人，我根本无法挣脱。
"苏晴，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哥哥啊！"我艰难地说道，眼泪流了下来。
苏晴的眼神闪过一丝波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冰冷。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我的皮肤，我感到呼吸困难，意识开始模糊。
就在我以为要被她掐死的时候，洛璃突然冲了过来，将一支蓝色的试剂注射进苏晴的脖子里。苏晴的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掐着我脖子的手松开了。她捂着头，痛苦地呻吟着，身体慢慢倒了下去。
我急忙抱住她，发现她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呼吸微弱。
"她没事吧？"S-0817怯生生地问道。
洛璃检查了一下苏晴的脉搏："没事，只是暂时性昏迷。这支逆转剂虽然不能完全消除病毒，但至少能让她恢复意识。"
我松了口气，抱着苏晴站起来。房间突然开始剧烈摇晃，墙上的显示屏闪烁着刺眼的红光，上面的倒计时只剩下最后30秒。
"快走！"洛璃拉着我和S-0817冲向房间另一侧的出口。
跑出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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