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沐阳沐阳！”沈煜在梯子上晃了晃，腕间的铃铛叮当作响，“你看那棵老梅树，今年结的梅子比往年圆！”他说着就要往下爬，梯子却轻轻晃了晃，沐阳抬眼时，人已经稳稳落在他身边，手里还攥着把刚摘的青芽。

“别总毛手毛脚的。”沐阳把梅干往旁边挪了挪，怕被他带起的风扫到地上，指尖却被沈煜塞了颗刚从梅树上摘的青梅——比去年的腌渍青梅酸上十倍，沐阳蹙着眉眯起眼时，沈煜已经笑得弯了腰，指腹蹭过他泛红的眼尾：“等秋天酿酒时，多放些樱花，压一压这酸气。”

入秋开瓮那天，祠堂的孩子们早早就围在门槛外，手里攥着去年沈煜给的小陶碗，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沈煜抱出来的酒瓮。今年的酒比去年更粉些，倒在碗里时，能看见细碎的樱花瓣浮在酒面上，像落了满碗的春雪。

沈煜先给每个孩子倒了小半碗，看着他们捧着碗小口抿着，眼睛弯成了月牙。沐阳站在他身边，手里也端着碗酒，风吹过廊下的铜铃，叮铃叮铃地响。沈煜忽然转头看他，眼睛里映着廊外的月光，轻声说：“今年的酒，比去年更甜了。”

沐阳低头抿了口，樱花的香和梅子的甜在舌尖融开，确实比去年更甜些。他抬眼时，沈煜正抬手想摘他发间不知何时落的桂花瓣，指尖却顿在半空，转而轻轻碰了碰他的嘴角。“书上说的果然没错。”沈煜的声音很轻，被风吹得软乎乎的，“加了最看重的东西，一年比一年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