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
一声清越如裂玉的金铁交鸣骤然炸响,乌海潮手中长剑被一股沛然重力震得脱手飞出。
他踉跄着连退数步,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惊喝道:"是谁??"
此时,一道玄色身影自半空缓缓垂落,广袖翻卷间似有星河微光隐现。待那人徐徐展露真容,只见其面容俊美无俦,周身萦绕着清冽迫人的威压,叫旁人不敢直视。
“少典有琴?!”乌海潮心中剧震。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夜昙已快步疾掠至慢慢身侧,轻轻将她搀扶而起。
待望见少典有琴的身影,她眸中先是陡然掠过一抹明亮的欣喜之色,可转瞬之间,那抹欣喜又悄然隐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分难以掩饰的心虚。
她的眼神微微躲闪,手也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少典有琴面色如霜般沉冷,视线直直落向眼前搅得自己狼狈不堪的离光青葵。
他心中暗自思忖,莫不是姻缘桥出了什么差错?
怎会将此女判定为他的命定之人?
念及她近日那些令人头疼的种种行径,少典有琴只觉太阳穴处突突跳动。
乌海潮心中暗叫不妙,看来这女子是杀不得了好在他来时便已谨慎地戴了面具,她们瞧不清他的模样。
当下权衡利弊,还是先退为妙。
这般想着,乌海潮神色微变,脚下不动声色地向后退去,紧接着施展法术,如鬼魅般极速远遁。
少典有琴眉头一皱,手轻轻一挥,淡金色的灵力如蛟龙般呼啸着直朝那宵小袭去。
乌海潮感受到背后汹涌而来的灵力,心中大骇,拼尽全身灵力在身后筑起一道防御屏障。
“轰——”灵力撞击在屏障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光芒四溢。
乌海潮虽成功抵挡住了这一击,但也被震得气血翻涌,一口鲜血险些喷出。他趁着少典有琴尚未发动下一轮攻击,咬了咬牙,再次施展隐匿法术,身形瞬间消失在黑暗之中。
少典有琴目光冰冷,望着乌海潮消失的方向。
随即,他转身看向夜昙与慢慢。
夜昙微微低着头,不敢直视少典有琴的目光,嗫嚅道:“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少典有琴缓步走近,周身那股清冽的威压,仿佛一层无形的冰霜,令夜昙不自觉地往后瑟缩了一下。
他神色冷峻如霜,目光直直地盯着夜昙,沉声道:“若不是察觉到你私自偷溜出来,恐怕此刻你已遭遇不测。
夜昙心中一暖,却又因自己偷跑出来的事而心虚,小声嘀咕着:“我只是……出来走走,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
“这是沉渊之地,危机四伏,不宜久留,先回天界。”少典有琴强硬道。
言罢,他抬手轻轻一挥,柔和却蕴含磅礴力量的灵力,如同一层温润的光茧,就要将夜昙与慢慢包裹其中。
“不行……我不能走!!”夜昙还没见到姐姐无事,自然不想离开沉渊,情急之下一把抱住了少典有琴,从而打断他的灵力。
少典有琴身形猛地一滞,整个人瞬间僵住,他着实没料到夜昙竟会有如此大胆之举。
一股温热柔软的触感从身前传来,令他身子微微一僵,一种难以言喻的不自然之感涌上心头。
他向来清心寡欲,从未与女子有过亲密接触。
不过,少典有琴很快便强行压下内心那丝异样。
他面色如霜,面色冷峻,语气沉沉地说道:“本殿与你现身沉渊,已然越界。若再明目张胆寻人,一旦让沉渊抓住契机,两界必将冲突骤起,生灵涂炭。”
夜昙眼中满是不甘,刚吐出“可是……"
少典有琴不容置疑地打断她:“没有可是!即刻回返!”话音未落,灵力如轻柔却不可抗拒的气流,再次朝着夜昙周身笼去。
“不……”夜昙试图挣脱。
就在这时,一旁的慢慢瞅准时机,身形一闪,脱离灵力范围,瞬间幻化成雀儿,振翅朝着乔鹿呦消失的方向飞速掠去,清脆的声音在空中留下:“等我消息!”
夜昙一直高悬着的心,稍稍落了下来。
只送有慢慢在,她还能知晓姐姐的消息,不至于两眼一抹黑。紧接着,两人的身影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沉渊界。
眨眼间,他们便抵达了天界。
夜昙此刻满心都是对姐姐的担忧,根本不想和少典有琴说话,一落地,她连个眼神都没给他,转身便快步离去,脚步匆匆,透着无尽的焦急与烦闷。
“你……”少典有琴刚吐出一个字,便顿住了。
看着夜昙决然离去的背影,他微微皱眉,也转身离开了。
……
“青葵,在哪呢?!”慢慢一直飞了很久,也没发现她的踪迹,“明明就是这边啊,难道我记错了吗?”
就在慢慢满心狐疑,她那因长时间寻找而略显酸涩的眼睛,终于捕捉到远处有两个模糊的小黑点。
她怀着一丝侥幸,继续奋力往前飞去。
随着距离的逐渐拉近,那两个黑点的轮廓越发清晰,慢慢定睛一看,没错,果真是青葵!
看到熟悉身影的那一刻,慢慢眼中绽放出惊喜的光芒,心中一喜,下意识地便要收拢翅膀飞落下去。
“我乃沉渊储妃,尔等岂敢造次!!!”
就在慢慢准备降落之时,一声厉喝传来。
她循声望去,平日里温婉的青葵公主此刻面带寒霜,眼神冰冷。
嘲风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压低声音,邪笑道:“储妃?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虚衔罢了,你若就此殒命,这世间又有谁会知晓。”
乔鹿呦咬了咬后槽牙,她当然知道嘲风不会放过自己。但她也不能在回沉渊,若躲不过,便只能让自己变强。
她下意识地脚步往后退了退,脚下崖边的碎石“簌簌”滚落崖底,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惊心。
嘲风见状,脸上浮现出戏谑的神情,他微微歪着头,眼中满是恶意:
“夜昙公主,这崖底可深不见底,你若不小心摔下去,那如花似玉的脸,恐怕瞬间就会变得血肉模糊。与其受那摔落之苦,不如就让我来帮你,给你个痛快。”
说罢,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似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带着令人胆寒的阴鸷。
只见他不紧不慢地向前迈出一步,双手闲适地抱胸,脸上那看好戏的神情愈发浓烈。
乔鹿呦仿若对他那如实质般的恶意视而不见,心中快速思考着对策。
此时,慢慢正扇动着翅膀,缓缓朝着他们靠近。
半空中,那浑身赤红似焰的雀儿,在沉渊这片仿若被墨汁浸染的阴暗天空之下,宛如一颗璀璨的红宝石,格外引人注目。
乔鹿呦一眼便瞧见了慢慢,眼中毫无惊喜。
她心里清楚,慢慢的战斗力与嘲风相比,简直天差地别。自己又毫无法力傍身,倘若二人联手对抗嘲风,无疑是羊入虎口,绝无生机。
她紧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上一拼,唤醒那隐藏在血脉深处的神秘力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乔鹿呦缓缓抬眸,清冷的目光中透着一丝恶意。
自始至终,嘲风盯着乔鹿呦的一举一动。
见她在如此绝境之下,不但不惊慌失措,反而露出这般冷笑,心中顿感怪异。一种不祥的预感如阴霾般笼罩心头,让他隐隐不安。
“沉渊二殿下嘲风,大婚之日将两位新娘调换。”乔鹿呦缓缓开口。
“青葵为夜昙,夜昙为青葵。”她继续说道,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敲击在嘲风的心口。
“此时……”
“住口!”嘲风双目圆睁,如同一头发怒的猛兽,呲牙怒视着乔鹿呦。
他根本来不及细想,她究竟是如何知晓自己的身份,又为何对这件事了如指掌。
此刻,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她,绝不能活下去!
刹那间,嘲风猛地挥起魔力,那股魔力如汹涌的黑色怒潮,裹挟着毁灭一切的气势,直朝着乔鹿呦疯狂扑去。
“噗呲——”
乔鹿呦喉头一甜,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刹那间,她的面色如冬日的残雪般灰白,整个人如落叶般不受控制地往后倒飞出去。
她强忍着身体如撕裂般的剧痛,“咳咳……”几缕鲜血顺着唇角蜿蜒而下,“如今这般痛下杀手,沉渊究竟意欲何为!!!”
那失重的感觉如汹涌潮水,将她整个人彻底淹没,仿佛要把她拖入无尽的黑暗深渊。
随后,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