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没多解释,目光转向萨克斯男生。
工藤新一你刚才来借谱架了?
男生嗯,我的谱架早上被话剧社借走了,过来拿个备用的。
工藤新一拿谱架需要进音乐教室吗?
工藤新一备用谱架都放在走廊的储物间,你刚才进教室了吧?
他指着男生手指上的墨水。
工藤新一这种钢笔水是学校小卖部卖的樱花牌
工藤新一小兰的谱子从小学用到现在,纸页边缘早就染了这种墨水的痕迹
工藤新一你手里的墨水,和她谱子上的一模一样。
男生的脸瞬间白了。
工藤新一地上的碎纸屑,是你撕掉的假谱子边角吧?
新一继续说,目光扫过他的口袋。
工藤新一你紧张的时候就喜欢撕东西
工藤新一刚才在教室门口徘徊了至少十分钟
工藤新一应该是在等会长离开,好趁机用自制钥匙开柜子。
工藤新一兰的独奏是压轴,全校都知道这首曲子对她有多重要
工藤新一你不想让她在台上太耀眼,对吗?
男生的肩膀垮了下去,从口袋里掏出一片皱巴巴的纸屑,和地上的碎纸片完全吻合。
男生我……我只是想让她换首简单的曲子……
男生我知道她不会喜欢我
男生但看到她为了工藤学长写的曲子练那么久,我就……
话没说完,他从乐器盒侧袋里拿出个浅棕色活页夹,正是小兰的谱子。
男生我没敢扔,就藏在里面了。
小兰接过谱子的瞬间,晚会开场的铃声响了。
毛利兰糟了!要来不及了!
她把谱子往包里一塞,伸手抓住新一的手腕就往礼堂跑!
毛利兰快!你的位置在第一排,我特意留的!
新一被她拉着跑,他想说“我其实刚变回来,可能待不了多久”,想说“这首曲子我记得,小时候你总弹错最后一个音”,想说“兰,我很想你”,可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解药的副作用来得比预想中快,太阳穴的痛感突然加剧,眼前开始发花。他在礼堂后台停下脚步,小兰回头看他时,他正扶着墙壁,脸色白得吓人。
毛利兰新一,你怎么了?
工藤新一没事。
新一咬着牙,把谱子从她包里拿出来。
工藤新一好好演奏,我在台下听。
小兰还想说什么,却被催场的老师拉走了。
新一看着她跑向舞台入口的背影,转身冲进旁边的洗手间,锁上门的瞬间,眩晕感铺天盖地涌来。
他扶着洗手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点点缩小,校服变得空荡荡的,最后只剩下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的七岁男孩模样。
柯南喘着气,抓起掉在地上的变声蝴蝶结,冲出洗手间时,礼堂里已经响起了钢琴声。
舞台上的小兰坐在聚光灯下,她的手指落在琴键上时,第一个音符就清得像溪水,不是什么复杂的旋律,简单得像小时候在幼稚园的沙池边,新一用树枝敲着石头哼的调子。
柯南挤在后排的人群里,踮着脚才能看到舞台。他想起十年前的夏天,小兰蹲在钢琴前,仰着脸问他。
毛利兰新一,你写的曲子好简单啊,像给小朋友听的。
工藤新一笨蛋,简单才最难弹好。
结果小兰练了一个月,还是会在最后一个音上出错,急得眼眶发红,他偷偷用铅笔在谱子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写着“明天教你”。
而现在,小兰的手指流畅地滑过琴键,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全场的掌声响起。
她抬起头,目光下意识地扫过第一排的空位,眼里闪过一丝失落,却很快扬起了笑,对着台下鞠躬。
柯南摸了摸口袋里的变声蝴蝶结,看着舞台上被灯光照亮的小兰,心里默默念着:
工藤新一这次,我真的听到了。
听到了她藏在旋律里的想念,听到了自己没说出口的在意,也听到了那句藏了太久的话。
工藤新一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