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相爱是很难
执着太久的东西或许本身就没有意义。
“为什么？”舒清漓伸手擦了擦眼泪朝许梵上前一步走了过去。
“我……”
许梵一下子被舒清漓的这句为什么给问住了，他刚要开口却被舒清漓用手捂上。
“梵，我知道你为什么会和我表白，是因为我快要死了是吗？”舒清漓明明是在笑但眼泪却止不住地流。
许梵红着眼睛连连摇头拿开舒清漓的手声音沙哑：“不是这样的！！”
“梵，你只是把我们之间深厚的友情错以为是爱情。”比起相信许梵是真的喜欢上了自己，她更希望许梵只是因为怜悯自己而已。
舒清漓深知自己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会离开的人，所以她不想也不能再伤害许梵。她这短暂的一生除了父母以外最亏欠的人就是他。
许梵心中一颤，犹如被人捅了一刀，又狠狠地搅动几下，瞬间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感遍布全身。
“对不起，就当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我们还是朋友。”许梵垂头伸手摸了摸舒清漓的头发后双臂无力地垂下又走进，来时的黑暗里。
舒清漓一下子跪坐在地上捂着嘴无声地呜咽着，眼泪全部流在手掌心里，躲在不远处的傅书雪连忙跑过去蹲在舒清漓面前神色慌张。
“清漓？你们说什么了？许梵怎么自己走了？”傅书雪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舒清漓靠在她的肩膀上一抽一抽地哭。
舒清漓靠在傅书雪身上哭了整整一个多小时才停下，李露和梁磊站在原地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你为什么要拒绝他？这不是你一直期盼的事情吗？”傅书雪和舒清漓并肩坐在岸边的一块大石头上。
“因为……我快要离开了。”舒清漓抿嘴抬头忍住眼泪声音沙哑。
“去哪儿？”
“一个很远的地方。”
“可以不去吗？”
舒清漓摇了摇头：“不行，虽然我也不想离开但是……我没办法。”
“那你离开了，许梵怎么办？”
“所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我走后帮我好好照顾他。其实……”舒清漓本想把许梵真正喜欢的人是傅书雪的事情给说出来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其实什么？”傅书雪疑惑。
舒清漓笑得勉强摇摇头：“没什么。”
四个人站在小溪边沉默着看完了烟花后才起身准备回去，舒清漓看了看手机抬眸轻声靠在傅书雪的耳旁。
“书雪，陪我去个地方可以吗？”
傅书雪转头看着舒清漓红肿的眼睛笑着点点头：“当然可以，去哪儿？”
“这么晚了，你们两个女孩子去哪儿？”梁磊站在傅书雪身后突然开口，把她吓了一跳。
傅书雪回头瞪了他一眼：“梁磊！！我是不是说过不要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是吗？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梁磊一脸我不讲理我骄傲的贱兮兮模样。
傅书雪咬牙切齿地挥起拳头去打他，两个人在岸边打打闹闹。原来看见别人幸福的时候自己的嘴角也会跟着一起上扬，舒清漓笑了笑：“第一次看见梁磊哥哥还有这么活泼的一面。”
站在一边的李露板着脸一言不发，舒清漓小心翼翼地看向她，心里不免替李露感到苦涩。
因为太过喜欢所以选择默默陪在一个人身边一年又一年，其实李露的暗恋已经足够明显了。但凡是认识她的人都能看出她对梁磊的心思。
可奈何梁磊却一直假装不知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他只是不喜欢她而已。
梁磊把李露送到民宿门口后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又着急跑了出去，李露站在原地一次次看他跑向喜欢的人而自己却拿他毫无办法。
梁磊看见傅书雪和舒清漓的身影后才慢下脚步，在她们身后不远处悄悄跟着。
傅书雪挽着舒清漓的胳膊朝深巷走去，夜市摊都在陆陆续续地收起来。傅书雪看了看手机：“竟然都凌晨一点了，清漓你要去哪儿？”
“一家会开到凌晨的点心店，梵，最喜欢吃那家的雪媚娘。”舒清漓眼睛里的爱都溢了出来。
傅书雪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既然那么喜欢，为什么要轻易放弃？能遇见两个互相喜欢的人，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啊！”
“……书雪，你说一件执着了十年都没有结果的事情还有继续坚持下去的意义吗？”
“为什么要执着那么多年？”
“因为……害怕失去。”
“可是不能因为害怕失去就选择从未拥有过，否则以后一定会后悔的。”傅书雪表情严肃地看着舒清漓。
“相爱本来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怎么还能奢望用一件很难的事情去抵生活中更艰难的事呢？”舒清漓的神色淡然眼底一闪而过的忧愁还是被傅书雪捕捉到。
舒清漓是一个胆子很小的人，她害怕走夜路；害怕黑暗；害怕一个人；害怕每天都有人离开充斥着消毒水的医院但她更害怕……失去许梵。
有时候人越是在意什么就越是害怕失去，舒清漓宁可从未拥有过许梵也承受不了彻底失去他的痛苦。
傅书雪听得迷茫，她不懂舒清漓和许梵的感情为什么会这么复杂，喜欢一个人想尽办法和对方在一起不就是对这份感情最好的交代吗？
“我不太懂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反正如果是我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只有他能坚定不移牵着我的手，我就一定会和他一起闯过去。”傅书雪说这话时脑子里都是梁磊的影子。
舒清漓笑着看向傅书雪眼睛里都是羡慕：“我好羡慕你，敢爱。”
“人就活一次，总要活得大胆一些。我这个人最怕的就是遗憾，如果到最后我连喜欢的人的手都没有牵过，那我会遗憾死的！！”傅书雪的最后一句话大声喊了出来，声音在深巷里回荡。
跟在身后的梁磊被突如其来的回声吓了一跳，差点被转头往后看得傅书雪发现，他连忙躲在树后。
舒清漓和傅书雪刚赶到点心店的时候，老板正准备关门。傅书雪眼疾手快地钻了进去拿起架子上最后一盒雪媚娘递给舒清漓。
“老板，这个还卖吗？”舒清漓语气温柔地轻声问。
“小姑娘来得刚好就剩这一盒了，便宜卖给你们两个了。”老板是一位非常漂亮绰有风姿的夫人，身材修长穿着大方得体。
傅书雪和舒清漓站在门口和老板娘聊了一会儿后才拿着最后一盒雪媚娘离开，老板娘一直在夸她们穿一身古装的样子漂亮。
傅书雪和舒清漓走在深巷里，夜晚的巷口里安静得让人不寒而栗。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跟在她们身后，月亮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傅书雪无意间低头一看吓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想转过头去看但却又害怕。舒清漓也看见了身后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黑影，她握了握傅书雪的手。
傅书雪抬眼看着她，舒清漓口型无声说着：跑！！但傅书雪害怕地感觉腿都在打战，不知道还能不能跑得起来。
“跑！！”舒清漓大喊一声后拉着傅书雪的手两个人就往前拼命地跑，傅书雪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想只是跟着舒清漓一起跑。
一直跟在后面的梁磊从地上捡起一根棍子拦住了悄悄跟在傅书雪她们身后戴着口罩的男人，他的眼神警诫。
“为什么跟着她们？”梁磊掏出手机按下报警电话给对方看着。
“你如果再敢跟踪别人，我就立刻报警。”
戴着口罩的男人站在原地没有说话，眼睛直勾勾看着梁磊然后一步步退到没有路灯的深巷里去瞬间消失不见。
舒清漓拉着傅书雪一直跑到民宿门口才敢停下来，傅书雪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大口大口喘着气：“不行了，跑不动了，感觉要挂了。”
舒清漓也坐在台阶上喘着粗气，突然她感觉到呼吸困难越来越喘不上气。额头上冒着密密的细汗，两只手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书雪……”舒清漓虚弱地开口，视线越来越模糊最后直直地倒了下去。
“清漓？！”傅书雪手忙脚乱地抱起舒清漓，整个人都慌了。
“清漓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傅书雪看着四周空无一人，情绪瞬间达到崩溃的边缘。
梁磊及时赶了过来，傅书雪看见梁磊出现的一瞬间不安害怕的心才定了下来。
“梁磊，清漓她晕倒了怎么办？”傅书雪声音里都带着哭腔，眼泪顺着脸流下来。梁磊蹲下身轻轻拍了拍傅书雪的肩膀，从口袋掏出纸巾递给她。
“别着急，我在。”梁磊站在一边拨打许梵的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他又拨打救护车然后跑进民宿。
许梵从外面回到民宿后就一直站在阳台上吹风发呆连手机没电都不知道，梁磊跑到许梵的房门口急促地敲门。
敲门声一下子把许梵从神游中拉了回来，他轻轻跺了跺已经站麻的脚走过去打开门，外面站着的梁磊表情严肃。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梁磊冲许梵低吼着。
许梵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不好意思，手机没电了。”
“小漓昏倒了，在一楼。”梁磊话刚说完，许梵像箭一样冲了出去在安全通道的楼梯往下跑。
许梵跑到门口的时候救护车还没有到，傅书雪一直紧紧抱着舒清漓。许梵从傅书雪怀里抱起舒清漓，梁磊从停车场把车开到门口。
四个人坐上车后就往医院赶，许梵的手一直放在舒清漓的脖子上感受着她的心脏跳动。
在距离医院还有一公里的时候堵车了，所有车都一动不动地停在路上。
“怎么回事？”傅书雪坐在副驾驶摇下车窗伸出头往前看。
“梁哥，我就在这下车了。”许梵抱着舒清漓下车然后把她背上往医院的方向跑。
“唉！许梵，你打算跑过去吗？”傅书雪还没来得及下车说，许梵早已经背着舒清漓穿过一辆辆停下的车往医院的方向跑去。
傅书雪看着许梵奔跑的身影，眼神闪了闪，眼底夹杂着一丝不解：“梁磊，清漓为什么要离开？”
梁磊愣了一下转头看着傅书雪：“离开？去哪儿？”
“你不知道吗？清漓说她过段时间就要离开了，所以她才拒绝许梵的告白。”傅书雪眉头微皱看着梁磊。
“这个我不清楚。”梁磊摇了摇头。
许梵出门的匆忙连鞋都没有换直接穿着拖鞋就出来了，跑到半路拖鞋散架了。许梵把拖鞋捡起丢进垃圾桶里，光着脚跑。
许梵把舒清漓送进抢救室后才蹲在地上喘着粗气，心慌得厉害。他紧紧捂着心脏眼睛直勾勾盯着亮红灯的手术室。
傅书雪和梁磊急匆匆赶来的时候就看见许梵靠墙颓废地坐在地上，脚下的地面是一片鲜红的血迹。
傅书雪走了过去俯身满眼心疼地看着许梵轻声：“许梵，我们先去给伤口消毒包扎一下，这里梁磊会看着的。”
许梵缓缓抬起头看着傅书雪一言不发，她把他从地上扶起来两个人慢慢朝普外科走去。
趁着医生给许梵消毒包扎的时候，傅书雪跑到医院地下一层的小型生活超市里买了一双最柔软的男士平软底鞋。
傅书雪赶回去的时候许梵也刚刚包扎好，她拿出手机备忘录走到医生面前：“医生你好，请问他这个伤口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最近几天不要沾水，明天还要来换一次药，在伤口结痂之前不要吃辛辣刺激的食物。”医生一字一句说着，傅书雪连连点头全部记在备忘录里。
许梵坐在一旁身体一动不动地直勾勾看着傅书雪，她记完后收起手机从盒子里拿出鞋子放在许梵的脚下。
许梵弯腰准备去穿的时候傅书雪蹲下身抬头微笑看着他：“我来吧，你坐着别动。”
梁磊站在手术室门口踱步，一直等到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对他说：“病人已经脱离危险，等会儿就可以推到普通病房里。”
“谢谢医生。”梁磊松了一口气小跑着往普外科去，刚到门口就看见傅书雪单膝下跪在许梵的面前给他穿鞋。
一刹那梁磊的脸色变得极为冷漠，眼里的光瞬间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无尽的阴寒和幽深。他的眼睛空洞无光，失神了一般怔愣在门口，双手紧紧攥着任由指甲嵌进了手掌心里。
许梵看着低头给自己穿鞋的傅书雪，呼吸变得急促，心跳加速，心尖的位置像是淌过一阵阵暖流。
许梵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触碰傅书雪的时候她突然站起身，转头看见了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梁磊。
“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清漓脱离危险了？”傅书雪摇晃着梁磊的胳膊神色紧张地问。
许梵也从椅子上慢慢站起来走到门口，梁磊眼睛泛红看着傅书雪缓缓开口：“嗯，已经在病房了。”
“太好了！！”傅书雪准备跑出去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身后有脚伤的许梵，然后又回头扶着他。
“我扶着你，没事，我们慢慢走。”傅书雪一手扶着许梵的胳膊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手。
梁磊像个多余的人一样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相亲相爱，他重重叹了口气好像是要把心中的不舒服和怒火都叹出去。
梁磊实在不想看见傅书雪对别的男人好，于是走上前扶起许梵的另一只胳膊板着脸对傅书雪说：“你先去看看小漓，我扶着他走。”
“也行，你们慢慢走，许梵，不着急的。”傅书雪松开许梵的胳膊往病房的方向小跑过去。
傅书雪走后许梵从梁磊的手里抽出胳膊：“没事的不用扶，我自己可以走。”
同样是男人梁磊一眼就看出许梵的那点小心思也就识相地松开手没有再去扶他，两个人沉默地走着。
傅书雪轻手轻脚地走进病房，舒清漓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床边的柜子上有一台心脏测试仪在滴滴答答地响，她拿起床尾挂着的病例卡片。
“先天性色素缺乏症。”傅书雪一字一句地轻声念出后仍然一头雾水，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病。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准备查百度的时候，许梵和梁磊刚好走了进来。傅书雪就把手机合上，走到梁磊身边小声问：“清漓到底生的是什么病？”
梁磊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舒清漓又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满脸好奇的傅书雪，顿了顿：“这涉及到个人隐私，你还是等她醒了自己问吧。”
“好吧。”傅书雪有点失望地撅了噘嘴。
许梵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轻轻握住舒清漓的手，眼睛里都是疲惫，脸上挂着重重的黑眼圈，短硬的胡须也冒了出来。
医院楼下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从民宿的门口一直悄悄跟着傅书雪到医院楼下，他藏在草丛里，漆黑的夜晚根本看不见草丛里竟然还藏着一个人。
因为舒清漓突然晕倒几个人折腾了一整夜，天渐渐亮了。太阳从地平线缓缓升起，梁磊和傅书雪并肩站在医院门口看着初升的太阳。
清晨的阳光洒在梁磊的身上就像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色，傅书雪睁开朦胧的双眼转头看着站在身边让人心动的他，昨晚的疲倦都好像被一扫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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