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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人烛

永不相离(藏海传)

藏岳的五十寿宴,奢靡得令人作呕。朱门酒肉臭,丝竹声掩盖着无数肮脏交易的回响。藏海作为“侥幸生还”的侄儿,坐在下首阴影里,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腕上那道被青丝缝入皮肤的凸起。那里,香暗荼昨夜又添了新针——一枚淬了蛇毒的骨针,埋在他血肉之下,如同蛰伏的毒蛇,只待她心念一动。

宴至酣处,丝竹骤停。一顶猩红软轿无声息地停在庭前,帘幔掀开,香暗荼款步而出。她未施粉黛,素衣如雪,唯眉心一点朱砂痣红得刺目,像是凝固的血珠。手中捧着一个黑檀木托盘,托着一盏白玉杯,杯中酒液碧绿,氤氲着奇异甜香。

“恭贺二老爷寿比南山。”她声音清泠,目光却穿过满座宾客,精准地钉在藏岳脸上,“献上‘长生酒’一盏,愿老爷…百毒不侵,万寿无疆。”

藏岳眯起眼。他认得这女子,是侄儿最近迷恋的那个古怪医女。他好美色,更喜掌控,此女身上那股混杂着药香与死亡的气息让他既警惕又兴奋。他哈哈一笑,示意侍从接过酒杯。

藏海的心骤然缩紧。他认得那玉杯——是他母亲生前最爱之物!而杯中那碧绿的液体,是香暗荼用他每日放出的心头血,混合了井底婴胎怨气、曼陀罗花粉,以及她亲自培育的“噬心蛊”母虫所炼!母虫已死,其卵却活,需以特定频率的银铃声唤醒。

藏岳接过酒杯,浑浊的眼扫过香暗荼雪白的颈项,仰头一饮而尽。酒液入喉冰凉,随即一股灼热自丹田升起,迅速蔓延四肢百骸,带来一种异样的亢奋。他舔了舔嘴唇,眼神越发浑浊贪婪地盯着香暗荼。

“好酒!美人儿,近前来,让老爷好好瞧瞧!”藏岳伸手去抓。

香暗荼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顺从地向前一步,袖中滑落一枚小巧的银铃。就在藏岳枯瘦的手指即将触到她衣襟的刹那——

“叮铃…”

一声轻响,细若蚊蚋,却如惊雷炸在藏岳脑中!

“呃啊——!”藏岳猛地捂住心口,肥胖的身躯从华丽的太师椅上滚落,像离水的鱼般剧烈抽搐。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活物在疯狂蠕动、啃噬!血管暴凸成青紫色,蜿蜒如蚯蚓爬满全身。他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指甲深深抠进胸膛,抓出道道血痕。

宾客惊惶四散,杯盘狼藉。

“老爷!老爷您怎么了?”有忠仆欲上前搀扶。

“别碰他!”香暗荼厉声喝道,声音穿透混乱,“这是‘离魂症’,碰了会染上恶咒!”

她站在庭中,素衣无风自动,指尖捻着那枚银铃,轻轻摇动。铃声不再清脆,而是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摩擦震颤。

“叮…铃…叮…铃…”

随着铃声节奏,藏岳的抽搐诡异地停止了。他双眼翻白,口吐白沫,身体以一种完全违背常理的姿态,僵硬地从地上爬起。关节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吧”声,像一具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提线木偶。

“看,”香暗荼的声音带着一种梦呓般的温柔,响彻死寂的庭院,“老爷在跳舞呢。”

藏岳开始“跳舞”。那根本不是舞,而是对三年前那场大火最残酷的复刻重现!他扭曲着四肢,模仿着火焰焚身时绝望的扑打、翻滚;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哑气音,是浓烟灌入肺腑的窒息;他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和衣服,仿佛要扒掉那并不存在的火焰。最后,他猛地扑向庭院中央巨大的铜制寿字香炉,炉中炭火正红。

“轰!”锦缎华服瞬间被点燃!火舌贪婪地舔舐着他肥胖的身躯,油脂燃烧的噼啪声和令人作呕的焦糊味弥漫开来。藏岳在火焰中发出最后一声非人的尖啸,那声音里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一种诡异的解脱?

火焰吞噬了他,也映红了香暗荼苍白如纸的脸。她眼中没有快意,只有一片冰冷的虚无,仿佛燃烧的只是一堆无关紧要的柴薪。铃声早已停止。

藏海在一片混乱中悄然退入藏岳的书房。空气中还残留着藏岳惯用的昂贵熏香,混合着一种陈年的、难以言喻的焦糊味。他凭着一种直觉,摸索到书柜后一处异常光滑的墙面。用力一推,暗格滑开。

一股浓烈的、混杂着符纸朱砂和尸骨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暗格深处,并非金银财宝,而是一具盘坐着的焦黑骸骨!骸骨被数道写满咒文的黄符紧紧缠绕,尤其是头骨和心口位置,符咒层层叠叠,几乎将其裹成了木乃伊。骸骨姿态扭曲,双臂死死环抱在胸前,似乎在保护着什么。

藏海的心脏狂跳,一种冰冷的预感攫住了他。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拨开那些焦黑粘连的指骨。

里面是一支玉笛。通体洁白,温润细腻,即使被烟火熏燎过,依旧难掩其清雅本质。笛尾处,刻着一个极小的篆体“素”字。

藏海如遭雷击,浑身血液瞬间冻结!这是他母亲林素心的贴身之物!是她当年名动京城的信物!它怎么会在这里?在这具焦骨怀中?还被如此恶毒的符咒封印?!

“呵…”一声极轻的、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冷笑在藏海身后响起。

香暗荼不知何时已站在暗格入口,她脸上还沾着藏岳溅出的血点,素衣下摆被火燎得焦黑。她的目光死死钉在那支玉笛上,琥珀色的眼眸里翻涌着比刚才焚杀藏岳时更浓烈百倍的痛苦与疯狂。

“原来…在这里。”她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一步步走近,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她无视了藏海,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那支玉笛。

“红萼!这到底是谁?!”藏海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香暗荼猛地抬头,眼中血泪汹涌而出!她指着那具焦骨,又狠狠戳着自己心口那个丑陋的“藏”字烙印,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是她…也是我!都是替身!都是假的!”

她挣脱藏海的手,近乎癫狂地撕扯着自己胸前的衣服,露出更多狰狞的伤疤:“你以为这烙印是藏岳标记背叛者?错了!是他要标记所有‘藏素心’的替身!他迷恋你母亲!求而不得便疯了!他要所有像她的女人都打上‘藏’的烙印,变成他的禁脔!”

藏海脑中一片空白。他妹妹藏素心,容貌肖母。

香暗荼扑到焦骨前,疯狂地撕扯那些符咒,黑血和泪水混合着滴落在焦骨上:“那天…小姐穿上了我的衣服…让我穿上她的嫁衣从后门走…她说…阿海哥哥会认出我…会保护我…”她撕开最后一道心口的符咒,露出焦骨胸前一个模糊的凹陷印记,依稀是蝴蝶形状——那是乳母李嬷嬷的胎记!真正的李嬷嬷,一直守护着穿了小姐衣服的红萼(香暗荼)!

“我穿着嫁衣…还没跑出后巷…就被藏岳的人抓住了…他认出我不是小姐…他暴怒…他…”香暗荼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刺破耳膜,“他亲手把烧红的烙铁按在我心口!然后…然后他把我丢进了着火的厢房!让我替‘藏素心’去死!”

她猛地转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藏海,一字一句,泣血控诉:“火场里…我听见了你的声音!你在喊‘素心’!你在喊‘妹妹’!你冲进来…抱走了那个穿着我衣服、被烟呛晕的‘丫鬟’!你甚至…甚至没看我这个穿着嫁衣、被压在梁柱下的人一眼!”

“轰——!”

藏海的整个世界在眼前崩塌、粉碎。那些被药物篡改、被刻意遗忘的记忆碎片,裹挟着冲天的火光和凄厉的惨叫,疯狂地涌入脑海!

他看见了!他看见厢房里,穿着华美嫁衣的“妹妹”被房梁压住半身(那是红萼!),她向他伸出手,口中呼喊的却是:“阿海哥哥…救红萼…” 而同时,角落里,穿着丫鬟素衣的“红萼”(实则是妹妹藏素心!)被浓烟呛晕倒在地上。千钧一发,他本能地冲向了穿着妹妹衣服的人(真正的红萼),却以为那是妹妹,而把穿着嫁衣、呼救的那个(真正的妹妹),当成了无关紧要的丫鬟红萼!

他救错了人!他亲手把真正的妹妹留在了火海!而被他拖出来的“妹妹”(红萼),在昏迷前死死抓住他,用尽最后力气喊出的是:“小姐…小姐在里面…穿红嫁衣…”

可那时火势滔天,房梁轰然塌落,一切为时已晚!巨大的悲痛和烟尘让他昏厥,醒来后记忆一片混乱,只记得自己从火场抱出了“妹妹”,而那个可怜的丫鬟“红萼”和乳母一起葬身火海…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啊——!!!” 藏海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悲号,七窍都渗出鲜血!他跪倒在地,疯狂地用头撞击冰冷的地面,仿佛要将那颗充满罪孽和悔恨的头颅撞碎!

香暗荼(红萼)看着他痛苦的模样,脸上却浮现出一种奇异的、近乎神圣的平静。她不再流泪,轻轻抚摸着那具属于真正藏素心的焦骨,低声呢喃:“小姐…你看…他终于知道了…知道他把谁丢下了…知道谁才是真正该被救的人…”

她站起身,走到崩溃的藏海身边,蹲下,冰冷的手指拂过他脸上的血泪。她的眼神空茫,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向某个不存在的远方。

“阿海哥哥,”她轻轻唤道,声音温柔得像情人低语,却让藏海如坠冰窟,“地狱太冷了。我一个人走了好久好久。现在,该你陪我了。”

她摊开手掌,掌心躺着两枚殷红如血的丹药,散发着浓郁的、带着死亡甜香的曼陀罗气息——相思烬,传说中情人同服,可焚尽魂魄,永世纠缠。

“吃了它,”她的笑容纯净如孩童,又妖异如鬼魅,“我们去找小姐。这一次,你再也不会认错人了。”

窗外,一轮血月高悬,将庭院里藏岳燃烧的残骸映照得如同地狱图景。藏海抬起血红的眼,看着香暗荼掌心的红丸,又看向那具在符咒碎片中静默的焦骨。

他颤抖着伸出手,没有去拿红丸,而是猛地将香暗荼紧紧抱入怀中!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揉碎进自己的骨血里!他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滚烫的血泪滴落在她冰冷的颈窝。

香暗荼在他怀中僵硬了一瞬,随即发出低低的笑声,那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嚎哭与狂笑交织的癫狂之音。她反手死死抱住他,指甲深深抠进他的脊背。

“好…好…一起…我们一起…”她胡乱地抓起一枚相思烬,塞进藏海嘴里,又拿起另一枚,毫不犹豫地吞下!

剧毒瞬间发作!如同岩浆灌入血脉,烈火焚烧五脏!藏海和香暗荼同时剧烈痉挛,口鼻溢出黑血,视线迅速模糊、变红。在彻底沉入黑暗前,藏海用尽最后的力气,抱着香暗荼滚向书房角落一处被厚重地毯掩盖的、通往地下的暗门入口——那是他幼时无意发现的,藏府地下废弃的引水暗道,尽头…是那口飘满婴胎的枯井!

两人纠缠着坠落,跌入冰冷刺骨、散发着浓烈腐臭的井水。无数细小的婴胎骸骨在血月透过井口投下的微光中,像苍白的水母般漂浮在他们周围。意识彻底沉沦的最后一刻,藏海模糊地看到,在井底最深处的淤泥中,似乎隐约透出一点晶莹的光。

那光来自一具沉在井底、被无数婴胎骸骨簇拥着的水晶棺。棺中,隐约可见一个身着残破红嫁衣的女子身影,面容在幽暗的水波中显得异常宁静…甚至…完好无损。

冰冷的井水灌入口鼻,带着亡魂的呜咽和极致的剧痛,将这对纠缠着无尽罪孽与扭曲爱欲的男女,拖入永恒的黑暗深渊。血月的光,冷冷地照在平静下来的井口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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