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国际青少年体操邀请赛的领奖台，被明亮的聚光灯镀上一层耀眼的金边。李小燕站在最高处，胸前挂着沉甸甸的金牌，脖子上还挂着一个造型别致的银色奖牌——那是颁发给“最具潜力创新动作”的特别奖章，上面镌刻着“雏燕初鸣”的名字和她小小的剪影。

掌声如同潮水，闪光灯此起彼伏。李小燕的小脸因为激动而涨红，她高高举起奖牌，目光下意识地看向教练席。林晚站在那里，穿着合身的教练服，左肩的护具在灯光下并不显眼。她没有像其他教练那样激动挥手，只是微微颔首，嘴角噙着一抹平静而欣慰的笑意。那眼神，沉稳如磐石，又带着托举者特有的温柔力量。

“我想感谢我的教练，林晚！”李小燕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清脆而坚定地响彻全场，“还有我的导师，陈焰奶奶！”镜头适时切向观众席前排的特设席位——陈焰坐在特制的电动轮椅上，那对标志性的银色机械臂安静地收拢在支架旁。她的面容依旧苍白沉静，但那双深潭般的眼睛，在聚光灯下，清晰地映照出领奖台上那枚闪亮的金牌和女孩意气风发的脸庞。

“我的动作，‘雏燕初鸣’，它的火种，是陈焰奶奶用她的智慧和坚持守护下来的，是林晚姐用她的肩膀和骨头为我铺的路！”李小燕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更多的是力量，“她们教会我，真正的翅膀，不是别人给的，也不是偷来的，是从自己的骨头缝里烧出来的！谁也偷不走！”

掌声更加热烈，夹杂着欢呼。坐在不远处的李家父母，红着眼眶，用力地鼓着掌，脸上是骄傲，更是深深的愧疚与释然。

赛后，运动员通道

喧嚣被厚重的门隔绝在外。李小燕像只快乐的小鸟扑向林晚：“林晚姐！我们赢了！你看到了吗？我的落地，特别稳！”

“看到了，很棒。”林晚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自然，左肩没有任何迟滞。虚拟脱敏训练和那场咖啡馆的风暴，仿佛真的驱散了最深层的阴影。“陈指导也看到了。”

林晚推着陈焰的轮椅，三人缓缓走向安静的休息室。月光透过走廊尽头的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铺开一片清辉。

“陈指导，”李小燕趴在轮椅扶手上，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的，“您觉得我的‘雏燕初鸣’，还能飞得更高吗？”

陈焰的目光落在女孩充满朝气的脸上。她的机械臂极其缓慢地抬起，末端的传感器在空气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最终，轻轻点在了李小燕的额头上方——一个象征着“更高”的虚拟位置。同时，她面前的悬浮屏幕上，眼控系统生成冰冷的文字：

「天空，没顶。」

李小燕愣了一下，随即眼睛更亮了：“我懂！我会一直往上飞！飞到没有顶的地方！”

林晚看着这一幕，心中暖流涌动。她停下脚步，停在月光最盛的地方。清冷的光辉洒在陈焰的轮椅上，也洒在她自己的肩头。

“陈指导，”林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沉淀后的郑重，“您还记得…在露台上说的话吗？该给…给我的翅膀起名了。”

陈焰的目光从李小燕身上移开，投向林晚。月光下，她的眼神深邃依旧，却比以往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她微微颔首，示意林晚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