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隐星河
暮色将沉,青崖山巅的云纹铜钟突然发出嗡鸣。沈星遥握着生锈的铁剑的手微微发颤,山风卷着枯叶掠过断壁残垣,露出石碑上半隐的"天璇宗"三字——三日前,这个传承千年的剑修大派,在一夜之间化作废墟。
"师兄,快看!"小师妹沈清月突然抓住他的衣袖。远处云雾翻涌如墨,一道赤红色剑光劈开暮色,裹挟着浓烈的血腥味落在三丈之外。来人黑袍猎猎,腰间悬着的玉牌刻着"幽冥殿",正是半月前突然现世的神秘势力。
"天璇宗余孽,交出星陨剑典。"黑袍人嗓音沙哑,剑尖挑起一片瓦砾,"若不然,沈清月的命..."话音未落,沈星遥已如离弦之箭欺身上前,铁剑带着笨拙的破空声刺向对方咽喉。这是他练了八年的基础剑招,此刻却连黑袍人的衣角都碰不到。
寒光闪过,沈星遥踉跄着后退,左肩绽开一道血痕。黑袍人冷笑抬手,沈清月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她周身缠绕着黑色锁链,锁链尽头竟连着黑袍人的指尖。
"等等!"沈星遥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处淡金色的印记,"星陨剑典的钥匙在我体内,你若伤她,这印记即刻消散。"黑袍人瞳孔骤缩,显然没料到传说中的剑典传承者竟是个练气都未圆满的杂役。
就在黑袍人分神的刹那,沈星遥咬破舌尖,将心头精血喷在铁剑之上。这柄伴随他八年的凡铁突然迸发青光,剑身上浮现出若隐若现的星图。黑袍人脸色骤变,刚要抽身,沈星遥已一剑刺入他的丹田,同时将沈清月拽到身后。
"你...区区凡人..."黑袍人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前贯穿的剑伤,"这怎么可能..."话音未落,整个人化作一缕黑雾消散。沈星遥却并未放松,因为他看到远处的云层中,密密麻麻的幽冥殿弟子正御剑而来。
沈清月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师兄,你的眼睛!"沈星遥摸到自己的眼眶,触手一片温热。不知何时,他的双目竟渗出鲜血,而那柄铁剑正贪婪地吸收着黑袍人的残余灵力,剑身上的星图愈发清晰。
山风送来隐隐约约的歌声,像是从遥远的星河传来。沈星遥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那些曾以为是幻觉的星图,此刻在他脑海中旋转成浩瀚剑阵。当第一波幽冥殿弟子的剑光袭来时,他下意识挥出一剑,万千星辰竟在暮色中凝聚成璀璨的光刃。
"这是...星河剑阵!"幽冥殿人群中传来惊呼。沈星遥却无暇思考,剧痛从心口蔓延至四肢百骸,他知道这是强行催动上古剑阵的代价。但当他看到沈清月惊恐的眼神时,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决然——就算燃尽这具凡躯,也要为天璇宗留下最后一丝血脉。
血色月光下,沈星遥的身影渐渐透明,而他手中的铁剑已化作流光,在青崖山巅织就一道星河屏障。幽冥殿的攻击撞上剑阵,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沈清月哭喊着想要冲过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活下去..."沈星遥的声音混着剑吟回荡在山谷,"去...寻找真正的星陨剑典..."最后一缕神识消散前,他看到沈清月手中多了一块刻着北斗七星的玉牌,那是他从未见过的东西,却莫名觉得应该交给最重要的人。
黎明破晓时,青崖山只剩下满地焦土。沈清月握着玉牌跪在废墟中,泪水滴在牌面,北斗七星突然发出微光,指向北方最黯淡的星辰。远处传来御剑的破空声,她抹去眼泪,将玉牌贴身藏好——师兄用命换来的生路,她一定要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