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练的甘吉

甘吉拿着自己的板球，独自走在校园的路上。

他的心情十分愉悦，因为艾瑞亚邀请他去她的琴房。

就他们两个人。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她的呢？

也许是因为她的琴声纯洁而优雅，是那么的美好，穿透进了他的心中。

也可能是她的性格魅力，温柔的外表下有着强大的实力。

总之，这种东西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那她喜欢自己吗？

甘吉没有十分确定，因为她偶尔不是那么的认真。

但是甘吉有自信，因为她没喜欢别人。

何况她现在跟自己关系最好，不是吗？

……

琴房的百叶窗没拉严，阳光切成细条落在艾瑞亚的琴弓上，泛着冷光。

她正低头改谱子，笔尖在五线谱上划得很重。甘吉推门进来时，正撞见她把一个符尾狠狠涂成黑块，像摁死了一只虫子。

“来了。”她头也没抬，声音温柔得像棉花，指尖却在谱纸边缘掐出一道白印。

甘吉把板球袋往门边一靠，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艾瑞亚，我带了新烤的曲奇。”他从口袋里摸出个油纸包，香气混着松香飘过来。

艾瑞亚终于抬眼，目光在他脸上扫了一圈，像在评估一件静物：“曲奇放着。”

她指了指他的板球棍，“你，在这儿打球。”

甘吉脸上的笑顿了半秒，随即又漾开：“好，但是会不会吵到你？”

他说话时微微前倾，像只等着被顺毛的小狗。

“吵到才好。”艾瑞亚放下铅笔，突然笑了，“我需要这种吵。你上次在操场挥棒的声音，比节拍器有意思多了。”

她的指尖在谱子上敲了敲，那里画着几个歪扭的箭头，像球棍划过空气的轨迹。

甘吉没再推辞，拎起球棍时，指节不经意间用力，木头上的纹路更深了些。

他对着墙壁轻挥了一下，“啪”的脆响，惊得窗台上的绿萝抖了片叶子。

艾瑞亚立刻起弓，小提琴发出一声冷冽的颤音，像冰棱撞上石板。

“再重点。”她盯着他的动作，“别像怕踩死蚂蚁似的。”

甘吉挑了下眉，这次挥棒带了力，板球撞在墙上发出闷响，震得谱架都晃了晃。

艾瑞亚的弓子突然加速，原本缠绵的旋律被劈成细碎的音符，像被球棍打碎的玻璃，尖利又密集。

她越拉越投入，嘴角甚至噙着点笑意，但眼神始终是冷的，像在欣赏一场精心设计的破坏。

甘吉渐渐发现，她总能精准地踩着球落地的瞬间换弓，那些突兀的重音，分明是在模仿他挥棒时的爆发力。

“停。”艾瑞亚突然抬手，琴音戛然而止。

甘吉的球棍悬在半空，板球在脚边转着圈。

他看见艾瑞亚在谱子角落画了个小小的简笔画——一只摇尾巴的狗，正被球棍指着鼻子，旁边标了个降B调的音符。

“这是你。”她把谱子往他面前推了推，语气平淡，“上次你输了一球，垂着耳朵捡球的样子，就像这个音。”

甘吉的笑容淡下去，眼底却泛起一丝暗涌。

他弯腰捡起球，指尖在球面上摩挲着，突然猛地转身。

球棍带着风声挥出，板球擦着艾瑞亚的耳边飞过，“咚”地砸在她身后的钢琴琴键上，弹出一串刺耳的和弦。

艾瑞亚没躲，甚至偏头看了眼震颤的琴键，反而笑出声：“有点意思了。”

她重新拿起琴弓，“再来。”

带着可爱青蛙帽的板球，也能是凶凶的。

甘吉看着她，眼眸中的温顺的光碎了一角，露出点狼似的锐光。

他挥起球棍，这次的节奏故意打乱，快时像骤雨，慢时像拖刀。

艾瑞亚的旋律却像有生命似的，总能从混乱里揪出主线，温柔的调子突然炸出一声尖叫，像她上次被他强吻时，那句没说出口的“混蛋”。

最后一个音符落地时，甘吉的球正好卡在墙角的缝隙里。

艾瑞亚把谱子合上，指尖在封面上敲了敲，开玩笑道：“这曲子叫《小狗与球》。”

甘吉走过去，从她手里抽过谱子，翻到最后一页。

那里除了音符，还有一行小字：“板球打的不错，我等着你夺冠。”

他抬头时，正对上艾瑞亚的目光。

她眼里的冷漠终于裂开条缝，露出点促狭的光。

甘吉突然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像对待真正的宠物那样，指尖却故意用了点力：“那艾瑞亚小姐，要不要看看小狗的反击？”

艾瑞亚拍开他的手，嘴角却翘得更高了：“随时奉陪。”

阳光穿过百叶窗，在两人之间投下明明暗暗的格子，像一张没说出口的赌约。

……

回到宿舍后，甘吉还带着一副被勾了魂的样子。

宿舍几个好兄弟好奇了一下他去干什么了。

听完他甜蜜的讲述后，兄弟几人沉默一瞬。

弗洛里安忍不住奔溃:“你说什么啊？!少男少女，独处，结果这半天你都在打板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