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级比赛,音乐厅。
音乐厅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细碎的光斑,落在艾瑞亚的小提琴上。
她指尖搭在指板上的瞬间,台下响起细碎的议论。
谁都记得她惯常拉的是《月光奏鸣曲》那样的调子,温柔得像浸在水里的棉花。
但琴弓落下的刹那,所有声音都被劈开了。
第一个音符就带着金属般的锋芒,像突然刺破云层的阳光。
旋律急骤攀升,又骤然跌落,像那次在亚马逊面对某人时的心跳。
中段转入轻快的跳弓,音符在弦上蹦跳,活脱脱是他冲她笑时露出的虎牙。
高潮处的双音震得空气都在发颤,像是要把藏在心里的话全抖出来。
那些在乐谱边缘划掉的名字,那些欲言又止的瞬间,全被揉进了弓弦里。
最后一个泛音消散时,艾瑞亚的指尖还在微微发颤。
她抬眼望向观众席,恰好撞见甘吉的朋友在后排比了个“OK”的手势。
显眼包。
艾瑞亚匆匆鞠躬退场时,裙角都差点勾住琴箱。
埃琳娜上台的时候整个人都带着低沉的气压。
她的琴盒上还贴着去年的比赛贴纸。
此刻那把意大利产的名琴在她怀里,倒像是块烧红的烙铁。
她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底的情绪。
但是她起弓时手腕猛地一抖,一个刺耳的错音炸响在音乐厅里。
“完了。”她脑子里只剩这两个字。
接下来的旋律像被狂风撕碎的纸,错音接二连三地冒出来,像她藏在琴谱里的眼泪,怎么也藏不住。
评委席传来翻动纸页的声音,她突然就停了下来,鞠躬时马尾辫扫过脸颊,带着咸涩的潮意。
后台走廊里,埃琳娜蹲在楼梯间哭。
“我明明练了三个月……”她哽咽着扯着琴弓,“我怕输,更怕……”后面的话被哭声吞掉了。
……
两天后的板球场,正被一种窒息感笼罩。
甘吉的球鞋陷在湿润的泥土里,第三记被判出局的哨声刚落,泽维尔把毛巾摔在长椅上的声音格外刺耳。
他低头看着球棒上的磨损痕迹,那是最精彩的一次比赛留下的。
对手的投手正和捕手击掌。
而他们队的比分牌像块生锈的铁板,数字僵在原地不动。
“甘吉!”场边有人喊他。
他抬头看见艾瑞亚神色认真的盯着他,见他看过来,她还对他笑了笑。
“你肯定能行。”
他仿佛从她平静的脸上看见了这句话。
下半场的风突然就变了方向。
甘吉站回击球区时,阳光正落在他的睫毛上。
第一个球带着旋转飞来,他想起艾瑞亚拉琴时微微蹙起的眉头。
手腕轻转,球擦着球棒飞出去,像只白鸟掠过草地,稳稳落在 boundary 线外。
“六分!”裁判的声音被欢呼声淹没。
对手的投球越来越急,甘吉却越来越稳。
他像在跳一支精准的舞蹈,身体后仰避开刁钻的短球,跨步迎击势大力沉的直线球。
汗水浸透了他的球衣,贴在背上像幅地图,可他眼里的光比记分牌还亮。
最后一局还差三分时,他被对手的假动作晃了一下,球擦过手套飞向后方,所有人都站起来尖叫——还好外野手一个鱼跃救回了球。
最后一个球来临时,天边的落霞十分美丽。
甘吉深吸一口气,听见自己的心跳盖过了全场的呼喊。
球呼啸而至的瞬间,他想猛地挥棒——
“全垒打!”
队友们扑过来把他按在草地上,泥土混着汗水蹭满他的脸。
他挣开人群往场外跑,看见艾瑞亚站在栅栏边,十分会享受的喝着果汁,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艾瑞亚。”他隔着铁丝网喊她,额头上的汗珠滴进眼睛里,“你的比赛曲……”
“嗯?”她歪头看他。
“没什么。”甘吉咧开嘴笑,露出被阳光晒得有些黑的牙齿,“要不要去吃冰淇淋?有一家冰淇淋很好吃,特别是薄荷巧克力味的,我请你。”
晚风卷着远处的蝉鸣跑过,艾瑞亚点了点头。
……
冰淇淋解着暑气,两人比赛都赢了,一切都是愉悦的,只不过……
甘吉想了好几次,要不要表明心意。
“甘吉。”
艾瑞亚叫他。
“啊,嗯?怎么了。”
甘吉被叫的有些不知所措。
“嫁给我吧。”艾瑞亚说。
“?!”
“你……”
……
角落。
“亲了我去!”弗洛里安兴奋的撑着伊莱的肩膀。
“诺顿你看见没。”
“看见了!”
突然甘吉往这边看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