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开章

开章#不喜勿喷#双男

七月的热浪如同浓稠的蜂蜜，将整个校园裹得密不透风。老槐树的叶片被晒得蜷起边，在蝉鸣的间隙里，连空气都仿佛凝滞成透明的琥珀。左奇函坐在教室倒数第二排，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课桌边缘经年累月被刻出的凹槽，粉笔灰簌簌落在摊开的作业本上，在数学公式间勾勒出细小的尘埃瀑布。直到走廊传来窸窸窣的脚步声，混着少年们压低的嬉闹声。他握着铅笔的指节骤然发白，橡皮头在草稿纸上戳出一个又一个深陷的小坑。张函瑞抱着作业本走进来时，午后的阳光正巧穿过他扬起的衣角，白衬衫下摆被风掀起的瞬间，露出一截若隐若现的腰线。少年额前碎发被汗水黏在皮肤上，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当他弯腰将本子放在讲台时，左奇函听见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混着头顶吊扇老旧轴承发出的“吱呀”声，在燥热的空气里炸开。 “左奇函！”班主任的粉笔头划破凝滞的气，精准砸在他课桌边缘。他猛地起身，膝盖撞得桌角发出闷响，仿佛连带着心脏都狠狠震颤了一下。余光瞥见张函瑞在第三排座位上偏头看过来，耳尖瞬间烧得通红，解题时声音像被砂纸磨过，磕磕绊绊的字句里藏着快要漫溢的慌张。直到重新落座，掌心的冷汗还在往牛仔裤上渗，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刚才解题时，一直盯着黑板右上角的反光—那里倒映着张函瑞托腮听课的侧影。体育课的塑胶跑道在烈日下泛着刺目的白光，左奇函三步跨上罚球线，篮球脱手的刹那，他听见观众席传来熟悉的欢呼。张函瑞不知何时挤到前排，校服外套随意系在腰间，仰头灌矿泉水时喉结上下滚动，水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左奇函故意做出花哨的假动作，落地时脚踝不慎扭了一下，却在踉跄间被张函瑞稳稳扶住。“当心啊！”带着薄荷糖气息的声音擦过耳畔，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指扣住他胳膊，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校服布料，烫得他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他垂眸看着张函瑞手腕上银色手表在阳光下流转的细碎光芒，突然觉得连心跳都有了形状暮色漫进教室时，左奇函总在等最后一盏日光灯管熄灭。他假装研究黑板报的美术字，实则数着张函瑞整理书包的声音——先是哗啦哗啦的课本翻动声，像是秋风吹过干燥的芦苇接着是铅笔盒拉链轻响，像某种隐秘的号最后是球鞋踩过地板的细碎声响，在空荡的教室里荡出悠长的回音。并肩走出校门时，他们聊过周杰伦新专辑的歌词，争论过食堂糖醋排骨的咸淡，甚至在某个黄昏，张函瑞突然指着天边火烧云说：“像不像打翻的草莓果酱？”左奇函望着少年被染成橘红色的侧脸，喉咙发紧得说不出话，只能疯狂点头，任由晚风将心跳声吹得七零八落。 图书馆的木质书架间浮动着陈旧纸张的气息。左奇函第三次抽出《小王子》时，终于在扉页内侧发现张函瑞的签名。钢笔字迹带着少年特有的张扬，末尾的小尾巴勾成爱心形状。他鬼使神差地翻开泛黄的书页，在“沙漠美丽，因为某处藏着水井”这句话旁，看到蓝色圆珠笔写的批注：“就像每天最期待看见你”。手指抚过凹凸不平的字迹，心脏几乎要冲破胸腔，直到管理员的咳嗽声惊得他慌忙合上书，却在转身时迎面撞上张函瑞含笑的眼睛。那一刻，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震耳欲聋，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膜上擂鼓，而张函瑞只是伸手接过他手中的书，指尖相触的瞬间，像是触到了夏日雷雨后发烫的铁轨。

暴雨倾盆的傍晚，左奇函望着水帘般的雨幕发呆，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张函瑞举着伞跑来时，裤脚已经溅满泥点，发丝湿漉漉地贴在额角：“一起走吧，我送你回家。”伞面倾斜出温柔的弧度左奇函缩在狭小的庇护里听着雨滴砸在伞骨上的鼓点感觉自己的心跳比雨声更喧嚣经过巷口积水时张函瑞突然拽住他手腕温热的掌心带着潮湿水汽：“这边水深”左奇函盯着两人交叠的影子在青石板上晕染成模糊的一团恍惚间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模糊了视线伞下狭小的空间里少年身上淡淡的洗衣液清香与雨水的腥甜蜜织他偷偷数着张函瑞每一次呼吸时肩膀的起伏直到巷口路灯亮起在他们身后拉出长长的纠缠的影子蝉鸣愈发聒噪的日子里，左奇函的课桌抽屉成了秘密基地：半块融化又凝固的草莓味橡皮，带着张函瑞指尖的温度用过的自动铅笔芯整齐排列，像等待检阅的银色士兵还有夹在物理课本里的电影票根—那是他假装偶遇，是他

和张函瑞一起听《盛夏的剩下》时留下的开始习惯在张函瑞值日时主动留下帮忙看着少年踮脚擦黑板的背影数他睫毛在夕阳下投下的阴影也会在放学后绕远路只为经过张函瑞常去的便利店隔着玻璃窗看他挑选冰镇饮料的侧影有次看见少年仰头喝可乐喉结滚动的模样让他心跳漏拍转身时却撞上电线杆惹得张函瑞笑得直不起而他摸着发烫的额头觉得连疼痛都变甜甜蜜某个无风的午后左奇函趴在课桌上假寐听见张函瑞和同学讨论暑假计划“想去海边看日出”少年的声音混着风扇转动的嗡鸣轻轻落进他耳中他悄悄睁开眼透过睫毛缝隙看着窗外摇晃的槐树叶想象自己站在张函瑞身边看第一缕阳光刺破海面的模样热浪裹挟着粉笔灰在教室里流淌他将发烫的脸颊埋进臂弯在潮湿的汗水中把这个夏天所有的心动都酿成了隐秘的诗行而窗外的老槐树沙沙作响仿佛在替他保守这个关于盛夏关于暗恋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