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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腰之如痴如梦

春日的阳光透过窗棂,在青石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乔慈跪坐在妆台前,仔细地将最后一支珠钗插入发髻。镜中的女子眉目如画,早已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取而代之的是为人妻母的温婉与沉稳。

"夫人,时辰快到了。"小桃在门外轻声提醒。

乔慈点点头,起身走向摇篮。小魏襄已经醒了,正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玩自己的脚丫。见到母亲,立刻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咿咿呀呀地叫着。

"小馋猫,知道今天有好吃的?"乔慈笑着将女儿抱起,亲了亲她粉嫩的脸颊。魏襄身上穿着红色锦缎小袄,领口和袖口绣着精致的梨花图案——那是老夫人亲手设计的,取"离苦得乐"的谐音。

"慈儿。"魏劭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今日难得地穿了一身靛蓝色锦袍,而非往日的戎装,整个人显得格外俊朗。见到妻女,他冷峻的眉眼瞬间柔和下来,伸手逗了逗女儿的下巴:"小家伙今天真精神。"

魏襄抓住父亲的手指就往嘴里塞,被魏劭轻轻捏了捏脸蛋:"没规矩。"语气里却满是宠溺。

"侯爷,宾客都到齐了。"公孙羊在院外禀报。

魏劭接过女儿,另一手自然地牵起乔慈:"走吧,今天可是我们襄儿的大日子。"

魏府正厅张灯结彩,宾客济济。乔家父母特意从家乡赶来,还带了一车的礼物。乔母一见外孙女就红了眼眶,抱着不肯撒手。乔父则与魏劭相谈甚欢,丝毫看不出曾经势同水火的样子。

"吉时到——"礼官高声宣布。

侍女们捧出准备好的抓周物品:书本、算盘、针线、官印、宝剑、琴瑟等,整齐地摆放在红毯上。乔慈将魏襄放在红毯中央,小家伙眨巴着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物品。

"襄儿,选一个。"乔慈柔声鼓励。

宾客们屏息观望。只见魏襄毫不犹豫地爬向那柄魏劭特意准备的迷你宝剑,一把抓在手中,还像模像样地挥舞了几下。

"好!"魏劭第一个喝彩,眼中满是骄傲,"不愧是我魏劭的女儿!"

乔家众人也纷纷鼓掌。乔父捋须微笑:"将门虎女,颇有她母亲当年的风范。"

乔慈却注意到女儿另一只小手正努力去够更远处的弓箭,那是她悄悄放上去的乔家传习之物。这个细节让她心头一热——女儿似乎继承了父母双方的特质。

抓周礼毕,魏劭突然起身,从怀中取出一物。众人安静下来,只见那是一块通体莹白的玉佩,用红绳系着。

"此乃乔家祖传玉佩,当年乔烨兄长临终前交还于我。"魏劭声音洪亮,将玉佩轻轻系在魏襄腰间,"今日借此吉时,我宣布——魏乔两家血脉从此相融,再无隔阂!"

乔家几位长辈闻言,不禁老泪纵横。乔慈望向丈夫,眼中满是柔情。她知道,这个举动对魏劭而言,意味着真正的放下与新生。

宴席持续到日暮。魏襄被乳母抱去休息后,乔慈才有空坐下来喘口气。她揉了揉酸痛的腰——产后她的身体一直未能完全恢复,今日又站得太久。

一双温热的大手突然搭上她的肩膀,轻轻按揉起来。乔慈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放松地靠在那人身上:"侯爷不去陪宾客了?"

"让他们自己喝去。"魏劭低声道,手指熟练地找到她肩颈处的穴位,"累了吧?"

乔慈闭眼享受他的按摩:"还好。就是腰有些..."

话音未落,魏劭已经将她打横抱起,在宾客们的起哄声中大步走向内院。

"放我下来!这么多人看着呢..."乔慈羞红了脸。

魏劭不以为意:"我抱自己夫人,有何不可?"

回到房中,魏劭亲自打来热水为乔慈泡脚。水汽氤氲中,他忽然道:"慈儿,我想在后院栽几棵梨树。"

乔慈一怔:"怎么突然..."

"你家乡不是以梨花闻名吗?"魏劭低头为她擦脚,看不清表情,"我想...等襄儿大些,可以在树下练武玩耍。"

乔慈心头一暖。她明白,这是魏劭用自己的方式在弥补她远嫁的遗憾。她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在他惊讶的目光中主动吻了上去:"谢谢。"

一吻结束,魏劭的眼神暗了下来。他一把将乔慈抱上床榻,却在看到她疲惫的神色后克制住自己:"...你休息吧。"

乔慈拉住他的衣襟:"去哪儿?"

"去冲个冷水澡。"魏劭无奈道。

乔慈轻笑出声,往床里侧挪了挪:"躺会儿吧。一会儿还要送客呢。"

魏劭和衣躺下,将她揽入怀中。两人就这样相拥而眠,直到暮色四合。

春去秋来,转眼魏襄已经能跌跌撞撞地走路了。这日清晨,乔慈在院子里教女儿认识花草,忽见魏劭兴冲冲地走来,手里拿着一个小木弓。

"慈儿,你看我给襄儿准备了什么!"

乔慈接过小木弓,哭笑不得:"她才一岁多,哪拉得开弓?"

"可以先熟悉熟悉嘛。"魏劭不以为然,蹲下身将木弓递给女儿,"襄儿,喜欢吗?"

魏襄兴奋地挥舞着小木弓,差点打到自己的脸,被乔慈及时拦住。她无奈地看着这对父女:"你呀,迟早把她宠坏。"

魏劭大笑,一把抱起女儿放在肩上:"我魏劭的女儿,当然要宠上天!"

乔慈摇头,眼中却满是笑意。她忽然想起什么:"对了,过几日是我兄长忌辰..."

魏劭立刻会意:"我们带襄儿一起去祭拜。"

三日后,一家三口来到乔烨墓前。魏劭亲自斟酒祭奠,乔慈则抱着魏襄,轻声讲述这位从未谋面的舅舅的事迹。

"兄长,你若在天有灵,请保佑襄儿平安长大。"乔慈将女儿的小手放在墓碑上,"她身上流着魏乔两家的血,是我们共同的骄傲。"

一阵微风拂过,吹动墓旁的梨花,几片花瓣轻轻落在魏襄头上,宛如温柔的抚摸。魏劭搂住妻子的肩膀,无声地给予安慰。

回程路上,魏襄已经在乳母怀中睡着了。魏劭与乔慈并肩而行,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最终融为一体。

"慈儿。"魏劭突然开口,"等襄儿五岁时,我打算正式教她武艺。"

乔慈点头:"我也正有此意。不过我想先教她乔家的箭术。"

"然后我再教魏家的枪法。"魏劭眼中闪着光,"说不定她能创出融合两家之长的新招式。"

乔慈微笑:"就像我们一样?"

魏劭握紧她的手:"就像我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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