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火山脉的热风隔着三十里就已灼人眉睫。魏劭勒住踏雪骓时,马腹的汗渍竟在鞍桥上蒸出白雾——而他袖口那道黑羽箭印记,此刻正泛着与火山口岩浆同色的红光。小乔假装整理箭囊,指尖却悄然触向他的腕脉,察觉到内力流转间夹杂着细微的戾气滞涩,如同被火油浸染的丝线。
"看!"阿彻的骨签突然迸出火星,在空中画出燃烧的凤凰图腾。图腾尾羽指向的山崖裂缝里,嵌着半片被熔浆包裹的残卷,卷角依稀可见祝融氏特有的火焰咒文。安澜却按住眉心的阴阳鱼纹样,瞳孔映出崖壁中游走的赤红火蟒:"残卷被'九煞焚魂阵'封印,每靠近十步,就会唤醒一层火灵。"
老萨满从兽皮袋里倒出三枚冰魄:"这是禺疆氏临别时给的潮息石,能暂时压制火灵。"话音未落,魏劭突然拔剑劈向右侧岩壁——那里的岩浆竟凝结成巨掌拍来,掌纹正是黑羽箭的变形。冰魄触碰到掌风的瞬间爆成蓝雾,却在魏劭剑刃上留下焦黑指痕。
"魏劭哥的剑...在发烫!"阿彻惊呼。小乔这才发现琥珀剑的剑格已红如炭火,而魏劭握剑的手背青筋暴起,那道黑羽箭印记正像活物般蠕动。她猛地想起残卷那句"最熟悉的脸",喉间涌上寒意:难道巫祝后人早已潜入安澜卫?
山崖突然崩裂,九条火蟒吐着硫磺信子窜出。安澜将影之力注入阿彻的骨签,三色光芒与幽蓝暗影交织成锁链,竟将火蟒捆成火炬。"祝融氏的试炼从来不是杀戮。"安澜指向岩浆池中央的石台,"看那些火纹——是烛龙氏的双生咒!"
小乔跃至石台时,残卷突然卷起灼浪。她在气浪中看见幻象:千年前的祝融氏首领将残卷投入火山,同时将一枚炎珠嵌入少年魏劭的先祖眉心。"以血脉为引,以心火为祭..."残卷上的文字随火焰明灭,"唯有光暗双生之力,能解巫祝的焚魂锁。"
"让我们来!"阿彻与安澜同时将手按在残卷上。光之力化作清泉浇灭火咒,影之力凝成镊子夹出卷中的黑羽箭残片——那碎片刚离体,魏劭便猛地跪倒,咳出的血珠在地面烧成细小的凤凰图案。小乔扶住他时,发现他袖口的印记已淡成浅粉,仿佛被炎火净化过。
"原来...巫祝在百年前就埋下了血脉诅咒。"老萨满捡起黑羽残片,上面刻着与魏劭先祖同款的将印,"他们选中历代汉匈名将,用咒印蚕食魂魄,只为在今日唤醒九煞阵。"安澜触碰残片的刹那,整片火山突然震动,岩浆中浮出一座燃烧的祭坛,坛顶的炎珠正与他眉心的阴阳鱼共鸣。
归程途中,魏劭始终沉默地擦拭剑刃。小乔在他袖中发现半枚烧焦的玉扣——那是她初到匈奴时送他的定情物,扣面上的并蒂莲纹样里,竟嵌着半根黑羽箭。"我昨晚梦见先祖了。"魏劭突然开口,声音沙哑,"他说巫祝后人就藏在寻找残卷的队伍里,每拿到一片残卷,咒印就会在宿主身上显形。"
安澜城的胡杨树下,新凝结的露珠已变成火焰般的赤红色。小乔展开第三片残卷,发现卷底用炎珠烫着一行字:第四片残卷在昆仑墟,但取卷人必须献上最炽热的执念。她抬头看向魏劭,却见他正望着自己,眼中倒映着露珠的火光,而那道黑羽箭印记,在暮色中又隐隐泛起了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