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裹挟着竹叶沙沙作响，我们踩着松软的腐殖质在林间穿行。方才地下河的水汽还未从衣摆蒸发，黏腻地贴在皮肤上。远处犬吠声忽远忽近，像某种不祥的预兆。我攥紧怀中琴谱残卷，粗糙的羊皮纸边缘硌得掌心生疼。
"检测到东北方三百米有人类聚居点。"系统的机械音在耳畔炸响，"建议前往暂避。"
马嘉祺突然拽住我的手腕，他指尖沾着从琴弦渗出的血珠，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琴音示警，"他声音压得极低，"那村子...有古怪的韵律波动。"
竹林尽头突然豁开一道缺口。十余间茅草屋错落排布，屋檐下垂挂的铜铃无风自动。村口歪脖槐树上，三盏白灯笼投下惨淡的光晕，将石磨旁老妪的影子拉得支离破碎。
"退后。"我按住正要上前的张真源，自己向前半步。老妪龟裂的指甲正抠着石磨边缘，那里布满深褐色的可疑痕迹。"老人家，我们..."
"滚！"老妪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白里爬满血丝。她枯瘦的手指突然指向贺峻霖腰间玉佩——那是他母亲留下的遗物，此刻正泛着不正常的青光。
宋亚轩突然倒抽冷气。顺着他的视线，我看见每家每户的门缝里都挤着半张惨白的脸。那些眼睛像黑夜里的萤火虫，随着我们的移动轨迹明灭闪烁。
"系统，扫描。"我在脑海中疾呼。回应的是刺耳的电流杂音，间杂着断断续续的警告："...能量干扰...建议...立即..."
张真源突然解开药囊："我们中有太医传人。"他故意将银针碰撞出清脆声响，这声音让老妪松弛了面部肌肉。她咧开没牙的嘴，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西头空屋...子时前熄灯..."
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板路，刘耀文的流星锤链条发出细碎碰撞声。两侧屋檐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关窗声，有个穿红肚兜的孩童从门缝递出半块黢黑的窝头，我弯腰去接时，瞥见他手腕上密密麻麻的紫色斑痕。
"是尸斑。"张真源用气音说道，他的银针在袖中微微发颤，"活人身上长尸斑。"
破败的土屋里弥漫着霉味，马嘉祺用琴弦在门窗处布下音障。贺峻霖突然拽我衣袖："昭昭姐，你看房梁！"腐朽的横梁上刻满扭曲的符号，与琴谱残卷边缘的纹路如出一辙。
"这不是避难所。"我咽下涌到喉头的血腥气，"是陷阱。"
子时的更锣刚响第一声，窗外就飘来送葬的唢呐。月光突然被乌云吞噬，只剩白灯笼在风中打转。十二个戴鬼面的村民抬着渗黑水的棺材，领头的黑袍人每走七步就撒一把骨灰。歌声像钝刀刮着耳膜："...九霄断...黄泉乱..."
"棺材里是活物！"宋亚轩的瞳仁骤缩。棺盖随着歌声不断震动，隐约露出半截青灰色的手臂——那手腕上赫然缠着与我们一模一样的音律护符。
系统的警报声突然尖锐到刺痛脑仁："高频魔音污染！全员生命体征下降！"马嘉祺的琴弦"铮"地崩断一根，血珠溅在残谱上，那些古怪符号突然蠕动起来。
木门在此时被撞开，名叫阿诚的青年满嘴是血地扑进来。他左耳只剩血窟窿，右手死死攥着半块玉佩——与贺峻霖腰间的一模一样。"逃..."他吐着血沫，"他们在炼...活人谱..."
黑袍人的狂笑震落房梁灰尘："既然听过《九霄断魂调》，就都留下当琴傀吧！"他身后村民齐刷刷撕开衣襟，胸口都嵌着半透明的琴弦，随着呼吸泛起血光。
"结阵！"我挥出匕首割破掌心，鲜血滴在残谱上瞬间汽化。马嘉祺染血的五指狠狠抹过七根琴弦，爆出的音浪将最先冲进来的三个村民掀飞。他们撞在墙上时，我清楚看到其背后延伸出的半透明丝线——就像被人操纵的提线木偶。
"是音奴！"张真源的银针暴雨般射出，"找操偶师！"
刘耀文的流星锤砸碎东墙，月光倾泻而下的刹那，我看见槐树顶端坐着个抱月琴的影子。那人戴着青铜面具，指尖每动一下，村民胸口的琴弦就随之抽搐。
"屋顶！"我刚喊出声，整间屋子突然剧烈倾斜。地底伸出无数缠着琴弦的枯手，贺峻霖的玉佩炸成齑粉，绿光中浮现出他母亲模糊的脸："快走...他们在用活人养谱..."
马嘉祺突然喷出一口血，染红的残谱浮到空中。那些符号化作锁链缠住地底的枯手，给我们撕开条血路。阿诚却突然返身冲向黑袍人，他撕开衣襟露出胸膛——那里嵌着根跳动着的金色琴弦。
"带琴谱...去寒山寺..."这是他最后的嘶吼。金色琴弦爆开的强光中，我们跌进突然出现的密道。最后映入眼帘的，是槐树上那人揭下面具的瞬间——露出与二皇子一模一样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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