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叮咚——

门铃再次响起。张函瑞机械地起身开门，以为是婆婆忘了什么东西。

杨博文Surprise！

杨博文站在门外，手里晃着两张门票。

杨博文艺术馆的VIP票，我托关系弄到的。快去换衣服，我们一小时后出发。

张函瑞想拒绝，但看到好友兴奋的表情，又不忍心扫兴。他勉强冲了个澡，换了身休闲装，跟着杨博文出了门。

艺术馆人不多，VIP票可以参观一个特别展览。张函瑞心不在焉地跟着杨博文，目光从一件作品滑向另一件，却什么也没看进去。

杨博文喂，看那边。

杨博文突然用手肘捅了捅他，压低声音。

杨博文那不是左奇函吗？

张函瑞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个身材高挑的Alpha正站在一幅抽象画前，冷峻的侧脸轮廓分明，冷松的信息素即使隔了一段距离也能隐约闻到。

张函瑞桂源的朋友？

张函瑞回忆了一下。

张函瑞他们好像从小就认识了。

杨博文对，就是那个讨厌鬼。

杨博文撇撇嘴。

杨博文去年商业论坛上跟我争辩了整整半小时，傲慢得要命。

正说着，左奇函似乎感应到了他们的目光，转头看了过来。他的目光在杨博文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微微点头致意。

杨博文我去打个招呼。

杨博文突然说，没等张函瑞反应就朝左奇函走去。

张函瑞站在原地，看着两人交谈。杨博文的表情从礼貌很快变成了恼怒，而左奇函则始终保持着那种居高临下的微笑。几分钟后，杨博文气冲冲地回来了。

杨博文那个自大狂！

他咬牙切齿。

杨博文居然说我对艺术的理解肤浅！

张函瑞忍不住笑了，这是今天第一次他真心实意地笑出来。

张函瑞你们看起来...挺配的。

杨博文配？

杨博文瞪大眼睛。

杨博文我和那个冰山？函瑞，你是不是被太阳晒昏头了？

他们继续参观，但张函瑞注意到杨博文时不时会瞥向左奇函的方向，而后者似乎也在做同样的事情。

傍晚回到家，公寓里静悄悄的。张函瑞打开灯，发现张桂源还没回来。他叹了口气，开始准备晚餐——虽然他知道张桂源大概率不会回来吃。

刚把菜下锅，门锁转动的声音传来。张函瑞惊讶地转头，看到张桂源走进厨房。

张桂源在做饭？

张桂源问，语气比平时柔和一些。

张函瑞嗯，马上就好。

张函瑞的心跳加速。

张函瑞你要一起吃吗？

张桂源点点头，这让张函瑞受宠若惊。他赶紧多炒了两个菜，两人难得地坐在餐桌前共进晚餐。

张桂源今天...我妈来了？

张桂源突然问道。

张函瑞的手一抖，筷子差点掉在地上。

张函瑞嗯，早上来的。

张桂源她说了什么？

张函瑞就是...问我们什么时候要孩子。

张函瑞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

张桂源放下筷子，叹了口气。

张桂源别放在心上，她总是这样。

一阵沉默后，张桂源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表情变得复杂。

张桂源我接个电话。

他起身走向阳台，关上了玻璃门。

张函瑞机械地嚼着米饭，眼睛不受控制地看向阳台。虽然听不清对话内容，但张桂源的表情和肢体语言告诉他，电话那头是个特别的人。

几分钟后，张桂源回来了，脸色有些难看。

张桂源公司有点急事，我得出去一趟。

张函瑞可是饭还没吃完...

张桂源下次吧。

张桂源已经拿起西装外套。

张桂源不用等我了。

门关上的声音像一把锤子砸在张函瑞心上。他慢慢收拾着碗筷，突然觉得无比疲惫。

洗完澡后，张函瑞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凌晨一点，张桂源还没回来。他起身去书房拿安眠药，路过主卧时，听到里面传来隐约的说话声。

张桂源什么时候回来的？张函瑞轻轻走近，发现门虚掩着。他正要推门进去，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张桂源...函瑞那边你不用担心。

是张桂源的声音。

张桂源他只是个联姻对象，仅此而已。

张函瑞的呼吸停滞了。

张桂源妈，我们说好的。

张桂源继续说，声音里带着张函瑞从未听过的恳求。

张桂源只要函瑞生下继承人，您就不会再干涉我和雅雅的事，对吧？

万能角色当然。

张夫人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清晰可闻。

万能角色但前提是孩子必须健康，而且得是Alpha。你知道家族的规定。

张桂源我知道。

张桂源的声音变得冷漠。

张桂源我会尽我的责任。

张函瑞后退几步，他扶着墙，勉强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后终于崩溃了。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他咬着手背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原来如此。这场婚姻从头到尾都是一场交易，一个骗局。张桂源娶他，只是为了得到一个继承人，然后就能和心爱的"雅雅"在一起。

张函瑞蜷缩在床上，蓝风铃的信息素变得苦涩而混乱。他想起高中时第一次见到张桂源的情景，想起自己鼓起勇气告白却被拒绝的那天，想起订婚宴上张桂源冷漠的眼神。

最可笑的是，即使现在知道了真相，他的心还是会为那个不爱他的人而跳动。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