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车在荒原颠簸,裴枝意摊开账本复印件,母亲的字迹在车灯下泛白。腕间红绳随着车身晃动,五人结扣摩擦出细碎声响。
朱志鑫的肩头绷带已浸透血,他伸手按住她翻页的手:"歇会儿。"掌心温度透过纸张传来,烫得她指尖发颤。
左航从后斗爬进来,缺耳处沾着草屑:"后面没人追了。"他掏出颗完整的草莓糖,"老子藏了最后一颗。"
张极的断刀鞘敲着仪表盘,突然指向窗外废弃工厂:"进去躲躲。"他拽过裴枝意的手,红绳在两人指间绕成环,"安全。"
张泽禹正在调配药剂,试管碰撞声清脆:"给朱志鑫的抗生素。"他将针管塞给裴枝意,"你来注射,他信你。"
苏新皓的笔记本投影出工厂平面图,红点在仓库区闪烁:"有活人,但生命体征微弱。"他推裂镜,"可能是警方卧底。"
裴枝意踹开仓库铁门,霉味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角落里蜷缩的人影突然抬眼,竟是李砚城的义子,胸口插着枚船锚镖。
"救...救我..."他抓住裴枝意脚踝,血染红她鞋带,"账本缺了最后一页,在李砚城...假牙里..."
左航突然踩住他手腕:"少他妈耍花样!"火箭筒抵住他太阳穴,"说!是不是你爹派来的?"
朱志鑫拽开左航,蹲身查看镖伤:"是黑市的处决标记。"他转头看裴枝意,"他说的是实话。"
张极的断刀鞘挑起义子衣领,露出与母亲相似的玉佩:"这是你母亲给的?"他笑里带冷,"看来她藏了不少秘密。"
张泽禹的听诊器贴上义子胸口,脸色骤变:"肺叶破裂,撑不过半小时。"他的针管刺入对方动脉,"止痛剂,算送你最后一程。"
苏新皓的笔记本正在扫描义子手机,屏幕跳出加密相册:李砚城与神秘人交易,背景是母亲的船锚标记密室。
"神秘人是国际刑警。"他放大照片,"你母亲当年在和警方合作,李砚城发现后才杀了她。"
义子突然攥紧裴枝意的手,力气大得像要捏碎她骨头:"我...是你同母异父的哥哥..."他咳着血,"母亲让我...保护你..."
裴枝意瞳孔骤缩,红绳在掌心勒出深痕。她想起母亲日记里那句"亏欠的,终将偿还",喉间发紧。
左航突然大笑,拍着义子的脸:"操!这狗血剧情!"他扔出颗糖,"算老子认你这大舅哥了。"
朱志鑫的手按在她后颈,轻轻摩挲:"别怕。"他的唇擦过她耳垂,"不管你有多少身份,你都是我们的。"
张极的断刀鞘勾住她红绳,将她拽进怀里:"哥哥又怎样?"他咬她耳垂,"你这辈子,只能是我们的人。"
义子的呼吸越来越弱,他扯下脖子上的钥匙:"工厂...地窖...有母亲的...录音笔..."他看着裴枝意,"活下去...替我们..."
最后一口气咽下时,义子的手还攥着裴枝意的红绳。五人沉默地挖坑掩埋他,左航撒了把糖在坟头:"安息吧,大舅哥。"
地窖暗门在月光下开启,铁盒里的录音笔泛着旧痕。裴枝意按下播放键,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
"枝意,当你听到这个,我已不在。李砚城要毁了所有证据,你要带着账本去找国际刑警...还有,替我告诉那五个孩子,谢谢他们护你..."
苏新皓的笔记本突然亮起,国际刑警的加密邮件弹出:"已收到你们的匿名举报,明日凌晨收网。"
左航扛起火箭筒走向卡车:"终于要结束了。"他回头笑,缺耳处纱布飘落,"老子该给你买一车糖了。"
朱志鑫将裴枝意拽进怀里,红绳在两人腰间缠成结:"结束后,去看海。"他吻她发顶,"就我们六个。"
张极的断刀鞘敲着她后腰:"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支舞。"他的指尖划过她胎记,"在海边跳。"
张泽禹将新配的药膏塞进她口袋:"伤口别碰水。"他低头,发丝扫过她手背,"以后,我天天给你换药。"
裴枝意看着五人走向卡车的背影,腕间红绳突然发烫。她握紧录音笔和钥匙,快步跟上——
前路或许仍有风雨,但只要六人手牵手,红绳结就永远不会散。
卡车驶离工厂时,东方泛起鱼肚白。账本最后一页的缺失,仿佛在说:有些故事,不必圆满,只要同行的人在身边,就是最好的结局。
而那根缠绕六人手腕的红绳,在晨光中泛着血与糖的光泽,将六颗心紧紧系在一起,驶向名为"家"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