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我是苏菡

苏菡跌坐在地上，冰凉的地砖透过薄薄的睡裙传来刺骨的寒意。她死死盯着浴室镜子，镜中的"自己"正以一种她从未有过的姿态站立着——下巴微扬，眼神凌厉，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冷笑。

"你...你到底是谁？"苏菡声音颤抖，纤细的手指紧紧抓住洗手台边缘才能勉强支撑自己不要瘫软下去。

镜中的女孩歪了歪头，长发如瀑般滑向一侧，这个动作由苏菡做来总是怯生生的，此刻却显得风情万种。"我说过了，我就是你。"她的声音与苏菡如出一辙，却多了几分慵懒与自信，"确切地说，我是被你自己关起来的那部分——你不敢表现出来的苏菡。"

苏菡摇头，湿漉漉的发丝黏在脸颊上："不可能...这一定是幻觉..."她想起今天在公司被泼水、被扇耳光、被用口红在脸上写下侮辱性词汇的场景，胃部一阵绞痛。"都是压力太大产生的幻觉..."

"幻觉？"镜中女孩突然大笑，那笑声清脆却带着几分讥讽，"那这个呢？"她伸手触碰镜面，指尖竟然穿过了镜面，在现实世界中显形！苏菡惊恐地向后缩去，后背撞上了浴室墙壁。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镜中女孩收回手，"相反，我是来帮你的。看看你都变成什么样子了——被同事欺负不敢还手，被网络暴力不敢发声，连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都不敢去质问。"她眯起眼睛，"你甘心吗？"

苏菡抱紧双膝，眼泪无声滑落。镜中人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般精准刺中她最脆弱的地方。"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李继他说黑红也是红..."

"哈！"镜中人冷笑，"那个李继早就不是你记忆中的竹马了。他现在是商人，眼里只有利益。而你，"她俯身向前，尽管隔着镜子，那压迫感却真实得可怕，"你还在幻想他会像小时候那样保护你吗？"

苏菡咬住下唇不说话。今天李继发来的消息确实让她心寒——他知道她被霸凌，却只轻描淡写地问了句"有没有受伤"，然后说什么"黑红也是红"的鬼话。

"让我来帮你吧。"镜中人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我可以成为你的力量。那些欺负你的人，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不！"苏菡猛地抬头，"暴力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中学时就是因为我反抗，他们变本加厉..."

"那是因为你反抗得不够狠。"镜中女孩的眼神变得危险，"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敢欺负你吗？因为你看起来就好欺负。"她突然伸手穿过镜面，一把抓住苏菡的手腕，"让我来教你怎么做真正的苏菡！"

一阵天旋地转。苏菡感到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眼前闪过刺目的白光。当她再次能看清东西时，惊恐地发现自己站在了镜子里！而镜外，"自己"正活动着手腕，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这是怎么回事？"苏菡拍打镜面，却发现自己的手无法穿透。

"我们交换了。"镜外的"苏菡”对着镜子整理头发，"别担心，只是暂时的。你就在这里好好看着，真正的苏菡应该怎么活。"

"不！让我回去！"苏菡拼命捶打镜面，但无济于事。她眼睁睁看着苏菡转身离开浴室，只留下一句："等我收拾完那些垃圾，再考虑要不要把身体还给你。"

苏菡滑坐在地上，镜中世界是现实世界的倒影，却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她看到苏菡在卧室里翻找衣物，最后选了一件自己从来不敢穿的红色连衣裙——那是去年生日时李继送的，因为太过艳丽一直压在箱底。

苏菡对着全身镜转了个圈，鲜红的裙摆如火焰般飞扬。她甚至化了个浓妆，眼线上挑，唇色如血，与苏菡平时淡雅的风格截然不同。最后，她从抽屉里找出墨镜戴上，对着镜中真正的苏菡飞了个吻："等着看好戏吧。"

苏菡绝望地看着"自己"离开公寓。她尝试了各种方法都无法离开镜中世界，只能被动地跟随苏菡的视角移动——就像被迫观看一场以自己为主角的电影，却对剧情毫无掌控权。

当苏菡踏入SM公司大楼时，苏菡的心跳快得要蹦出胸腔。现在是晚上九点，公司里应该只有加班的人。电梯上行时，苏菡对着反光的电梯门整理头发，镜中的苏菡能清晰看到她嘴角噙着的那抹冷笑。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艺人经纪部门所在的楼层。苏菡踩着高跟鞋走出去，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格外清晰。出乎苏菡意料的是，这个时间竟然还有不少人留在办公室——以金敏希为首的几个女职员正聚在一起聊天，看到"苏菡"时，脸上立刻浮现出讥讽的笑容。

"哟，这不是我们的'狐狸精小姐'吗？"金敏希——今天往苏菡身上泼水的那个女职员——阴阳怪气地开口，"怎么，白天没被羞辱够，晚上还要来讨打？"

苏菡停下脚步，缓缓摘下墨镜。镜中的苏菡紧张得屏住呼吸——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金敏希她们不会放过这个继续羞辱"自己"的机会。

"我回来拿东西。"苏菡的声音平静得出奇，"顺便..."她突然转身，从饮水机旁拿起一个纸杯接了满满一杯水，"还你这个。"

话音未落，那杯水已经全泼在了金敏希脸上。整个办公室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懦弱的苏菡竟然反击了？

金敏希呆立两秒才反应过来，尖叫道："你疯了吗？"她扬手就要扇耳光，却被苏菡一把抓住手腕。

"上午那一巴掌，我还没跟你算账呢。"苏菡的声音陡然转冷。她手上用力，金敏希立刻痛得弯下腰。"你们这群人，是不是觉得欺负弱者很有趣？"她环视四周，目光所及之处，其他职员都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苏菡，你放手！"金敏希挣扎着，"你知道我叔叔是谁吗？他是董事会成员！"

"哦？"苏菡反而加重了力道，"那你知道李继是我什么人吗？"她凑近金敏希耳边，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需要我现在打电话叫他过来，看看他的'青梅竹马'在公司受到了怎样的'优待'吗？"

金敏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李菡虽然是新上任的总经理，但手段强硬是出了名的，而且传言他背景深厚。

苏菡松开手，金敏希踉跄着后退几步。"今天只是个开始。"苏菡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刀，"你们在我脸上写'GIRL FOX'？"她冷笑，"那我也该礼尚往来。"

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苏菡拿起小刀，生生地在金敏希脸上刻下了“SILY”，丝丝血迹顺着脸笼滑了下来。"下次再惹我，"她的声音轻柔得像在说情话，"就不只是小刀这么简单了。"

整个办公室鸦雀无声。苏菡优雅地将口红放回包里，转身走向苏菡的工位，拿起落下的手机。临走前，她回头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众人："对了，明天我要看到我的桌子干干净净。如果再有任何一个侮辱性的字眼..."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金敏希，"后果自负。"

直到电梯门关上，办公室里才爆发出议论声。镜中的苏菡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那个霸气侧漏、以牙还牙的女孩真的是"自己"吗？她心中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既恐惧又...隐隐有一丝痛快。

苏菡走出公司大楼，夜风拂过她的红裙。她深吸一口气，突然对着空气说："看到了吗？这才叫活着。"她知道镜中的苏菡能听到，"被人欺负就要反击，这是丛林法则。"

苏菡没有回应。她内心矛盾极了——苏菡的做法确实震慑了那些霸凌者，但这样以暴制暴真的对吗？而且...李继的名字被这样利用...

仿佛读懂了她的心思，苏菡拦了辆出租车，报出李继公寓的地址。"别担心，亲爱的，"她对着后视镜笑了笑，"我会好好会会我们这位'青梅竹马'的。"

苏菡的心沉了下去。她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苏菡的出现，或许会彻底改变她的人生轨迹，而她却无力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