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慈恩寺飘着梧桐絮，金黄的琉璃瓦在佛香中若隐若现。宁小茶捏着绢子掩住口鼻，盯着前方三步远的太子赵征——他今日穿了月白僧衣，墨发用玉冠松松束着，后颈露出的肌肤在香火气里白得近乎透明。
“系统提示：目标人物心率较正常值升高12%，请宿主抓住机会实施‘戒律动摇’计划。”脑海里的机械音让她指尖一颤，差点捏碎手里的檀香。
三天前她在御花园“偶遇”太子时，故意让风吹落了簪子，弯腰去捡时领口滑下三寸，露出了肩侧那颗朱砂痣。当时系统警报狂响，可这木头太子只是冷淡地递过簪子，连眼皮都没抬。要不是系统说他心率失常，她差点以为自己魅力值归零了。
“小茶妹妹怎么不走？”何昭滟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银簪，扎得她耳膜生疼。这位未来太子妃今日穿了石青色蹙金绣袄，腰间蹀躞带上挂着的和田玉双鱼佩，正是三日前太子赏的。
宁小茶垂下眼帘，指尖绕着腕间的珊瑚串珠：“只是觉得这香灰烫手，想等凉些再拜。”她话音刚落，手中的檀香突然“啪”地折断，半截香灰落在太子僧衣的袖口上。
“作死！”杨嬷嬷尖利的嗓音划破佛堂的静谧，“那是太子殿下亲手抄的《心经》！”
宁小茶“扑通”跪下，膝盖撞在冰凉的青砖上：“奴婢该死！只是这香灰……”她抬起头，眼尾恰到好处地泛起红晕，“方才好像看见香灰里有朵莲花，一时看痴了。”
赵征低头看向袖口，只见几点香灰正落在墨色经文的“色即是空”四字上。他忽然想起三日前御花园里，她弯腰捡簪子时，阳光落在她后颈的绒毛上，像栖着只金翅蝶。
“无妨。”他声音依旧平淡，却伸出手去拂袖，指尖却在触到香灰时顿住——宁小茶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用帕子轻轻擦拭他的袖口，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手腕内侧。
“系统警告：目标人物肾上腺素分泌激增！请宿主立即加大诱惑力度！”
宁小茶心下一喜，帕子却“不小心”滑落在地。她慌忙去捡，身体却向前一倾，额头轻轻撞在赵征的腰侧。那一瞬间，她闻到他身上清冽的皂角香混着淡淡的檀香，比任何男士香水都好闻。
“放肆！”何昭滟猛地拔出腰间的软剑，剑尖直指宁小茶咽喉，“贱婢竟敢冲撞太子！”
赵征却在此时后退半步，恰好避开剑锋：“昭滟，佛门净地，不可动武。”他看向地上的宁小茶，她正用手背揉着额头，指缝间露出的眼睛湿漉漉的，像只受惊的小鹿。
“太子殿下恕罪，”宁小茶声音带着哭腔，“奴婢只是……只是看殿下袖口的香灰像朵莲花，想起家中母亲曾说，见莲花开便是菩萨显灵……”她越说越轻，最后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抽噎。
赵征的目光落在她揉红的额头，又看看袖口那几点被擦得模糊的香灰。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那香灰的形状，倒真像是朵含苞待放的白莲花。
“起来吧。”他转身走向佛龛，“去偏殿抄十遍《大悲咒》，权当赔罪。”
宁小茶心中狂喜，面上却做得委屈巴巴：“谢太子殿下。”她起身时故意踉跄了一下，手忙脚乱地抓住了赵征的僧衣下摆。
那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何昭滟的脸色由青转白，杨嬷嬷的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连旁边敲木鱼的小沙弥都忘了动作。
赵征低头看着自己被抓住的衣角，又看看宁小茶惊慌失措的脸。她的指尖正隔着薄薄的衣料，轻轻蹭着他的大腿内侧——那是方才摔倒时情急之下的触碰，却像一道电流窜遍他全身。
“系统提示：目标人物瞳孔放大200%，呼吸频率加快至每分钟28次！破戒指数达到37%！”
宁小茶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她慌忙松开手，连连后退：“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故意的！”
“够了。”赵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杨嬷嬷，带她去偏殿。”他转身时，僧衣下摆扫过宁小茶的鼻尖，留下一缕若有似无的皂角香。
偏殿里静得只能听见窗外的蝉鸣。宁小茶握着毛笔，却对着空白的宣纸发起呆来。系统说太子的破戒指数到了37%，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太子明明每次都看似冷淡，可眼神里的东西却越来越多。
“在想什么？”
冷不丁的声音让她手一抖，墨汁滴在宣纸上晕开。她回头看见赵征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青瓷药瓶。
“方才撞疼了吧。”他走上前，将药瓶放在桌上，“这是宫中的金疮药。”
宁小茶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忽然想起系统说的“白月光”设定——太子心中有个早逝的白月光，所以才对女色如此淡漠。难道……她的长相像极了那个白月光？
“谢殿下。”她接过药瓶，指尖故意擦过他的手指，“只是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赵征看着她指尖的红痕，忽然想起方才在佛堂，她跪在地上时，膝盖一定也撞疼了。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吃了一惊，他本该厌恶这种刻意接近的女子，可面对宁小茶，他却总是忍不住心软。
“你家中……”他想问她母亲的事，却又觉得不妥。
宁小茶却像看穿了他的心思：“回殿下，奴婢母亲早逝，是被人卖到瘦马馆的。”她低下头，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真真切切的悲凉，“那日在御花园捡到殿下的玉佩，奴婢还以为……”
她没说完，却恰到好处地停住了。赵征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中某个角落忽然软了下来。他想起自己的母妃，也是早逝，从小到大，从未有人像这样对他说过家事。
“你的玉佩……”他刚开口，偏殿的门突然被推开。
“太子哥哥！”何昭滟提着裙摆闯进来，手里拿着个食盒，“我让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绿豆糕……”她话未说完，就看见赵征和宁小茶相对而立，桌上还放着金疮药。
“宁小茶！你又在勾引太子！”她尖叫着将食盒砸在地上，绿豆糕撒了一地，“来人！给我把这个狐媚子拖出去乱棍打死！”
宁小茶吓得躲到赵征身后，指尖紧紧抓住他的僧衣：“殿下救我！”
赵征皱眉看着何昭滟撒泼的样子，又感受着身后传来的温热触感。不知为何，他第一次觉得这位将门虎女如此不堪，而身后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却让他生出一种想要保护的冲动。
“够了。”他的声音冷了下来，“昭滟，成何体统！”
何昭滟愣住了，从小到大，太子哥哥从未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过话。她看着赵征护在宁小茶身前的姿态，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头顶：“太子哥哥！你为了这个卑贱的瘦马凶我？！”
“放肆！”赵征猛地转身，目光如剑，“宁小茶是父皇亲赐的才人，岂容你如此羞辱！”
宁小茶躲在他身后，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里疯狂响起：
“破戒指数45%！目标人物首次为宿主呵斥未婚妻！”
“破戒指数52%！目标人物肾上腺素持续飙升！”
“破戒指数60%！警告！目标人物心率突破正常值！”
她抬起头，从赵征的臂弯里望出去，正好对上何昭滟不敢置信的目光。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赵征的侧脸上镀上金边，他紧抿的嘴唇和跳动的太阳穴，都在诉说着内心的不平静。
“系统，”宁小茶在心里默念，“你说，他要是知道我不是白月光，只是个想让他破戒的穿越者，会是什么表情？”
系统没有回答，只有破戒指数还在不断攀升。而偏殿外，敬王赵惩斜倚在廊柱上，摇着折扇看着里面的闹剧，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袖中藏着的，正是今日在慈恩寺山门外，从一个算命先生手里买下的半张纸条，上面用朱砂写着八个字：
“白蛇现世，太子破戒。”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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