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雨缠缠绵绵下了三日,将东宫的琉璃瓦洗得发亮。宁小茶抱着个描金漆盒站在回廊下,眼尾扫过廊柱上缠绕的紫藤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盒面的缠枝纹——那是她托敬王赵惩弄到的上好雨前龙井,此刻正散发着清润的茶香。
“姑娘,太子殿下在书房温书呢,杨嬷嬷守在门口,怕是不好进。”贴身丫鬟春桃压低声音,眼瞟着不远处垂手侍立的老嬷嬷。杨嬷嬷是皇后的心腹,一双三角眼总像淬了冰,自打宁小茶被“赏”到东宫当侍墨宫女,这老太太就没给过好脸色。
宁小茶却笑了,抬手将鬓边被雨打湿的碎发别到耳后,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她今日穿了件月白襦裙,领口绣着几枝抽芽的嫩柳,裙摆扫过青石板时,裙摆下露出的脚踝纤细得像初春的新藕。
“进不进得去,总得试试。”她把漆盒往春桃怀里一塞,转身走向书房时,步子迈得极缓,裙摆沾着的雨珠顺着布料往下滴,在青砖上洇出一串细碎的水痕。
“宁小茶,站住。”杨嬷嬷果然出声拦她,枯瘦的手按在腰间的佛珠上,“殿下读书时不喜人打扰,你这点规矩都不懂?”
“嬷嬷说笑了。”宁小茶停下脚步,转身时恰到好处地打了个趔趄,手中的白瓷茶盏晃了晃,几滴水珠溅在杨嬷嬷的青布裙上。她立刻屈膝行礼,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奴婢笨手笨脚的,想着殿下读书辛苦,特备了新茶来润喉,惊扰了嬷嬷,还请恕罪。”
她垂着头,露出的后颈线条柔和,发丝间隐约可见一点朱砂痣,是前几日自己用胭脂点的——现代女星的小心机,放在古代照样好用。
杨嬷嬷正要发作,书房门却“吱呀”开了道缝,赵征的声音带着书卷气传出来:“让她进来。”
宁小茶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得意,面上却依旧恭顺,提着裙摆走进书房时,故意让裙摆扫过门槛,带起一阵极淡的梨花香——那是她在香粉里掺了花蜜调的,清淡却勾人。
赵征正坐在案前看《资治通鉴》,玄色常服的袖口挽着,露出半截结实的小臂,指节分明的手握着支狼毫笔,墨滴在宣纸上晕开个小小的黑点。听到脚步声,他头也没抬:“何事?”
“奴婢看殿下连日操劳,特备了新茶。”宁小茶走到案前,将茶盏轻轻放在他手边,弯腰时,鬓边的银流苏恰好擦过他的手背。
赵征握笔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下。
她却像浑然不觉,直起身时顺势理了理衣袖,月白襦裙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处若隐若现的淡粉色印记——那是她昨晚用花瓣捣成汁点的,远看像极了暧昧的吻痕。
“这茶是敬王殿下送来的,说是惠州明前采的,奴婢想着殿下是惠州人氏,或许会喜欢。”她垂着眼帘,声音放得又轻又软,像羽毛搔在心尖上。
赵征终于抬了头。他的目光落在茶盏上,青瓷碗里的茶叶舒展着浮在水面,可视线却不受控制地飘向她的锁骨。那点淡粉在月白布料的映衬下,像雪地里落了片桃花瓣,扎得人眼慌。
“放肆。”他忽然开口,声音冷了几分,“谁准你在身上弄这些花哨东西?”
宁小茶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立刻浮起委屈,眼圈微微泛红:“奴婢……奴婢只是看何小姐前日来探望殿下时,鬓边簪了时兴的珠花,想着自己粗鄙,怕污了殿下的眼,才……”
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何昭滟是何昭滟,你是你。”他说完才觉失言,耳根竟悄悄泛起一点红,连忙转头看向窗外,“茶放下,你退下吧。”
宁小茶却没动,反而往前凑了半步,案几上的墨汁被她带得晃了晃,几滴墨溅在了她的襦裙上。
“哎呀!”她低呼一声,慌忙去擦,手指却不小心碰到了赵征的手背。他的手温热干燥,与她微凉的指尖一碰,两人都像被烫到般缩回了手。
“奴婢该死!”宁小茶扑通跪下,膝头撞在青砖上发出闷响,“污了殿下的衣袖,还请殿下责罚!”
赵征看着她伏在地上的背影,月白裙摆上的墨渍像朵突兀的花。他想起前日何昭滟来的时候,打翻了砚台却理直气壮地让丫鬟收拾,说“本小姐的手是用来弹琴绣花的,怎能碰这些脏东西”。
而眼前的人,明明是被当作玩物养大的瘦马,却总带着股说不清的韧劲,像石缝里钻出来的野草,带着点不管不顾的鲜活。
“起来吧。”他终是没忍住,声音缓和了些,“不过是点墨渍,何必如此。”
宁小茶慢慢抬头,眼里还含着泪,睫毛湿漉漉地颤着,像只受惊的小鹿。她没立刻起身,反而膝行半步,从怀里掏出块素白手帕,小心翼翼地去擦他袖口沾到的墨点:“殿下的衣料金贵,奴婢……”
指尖触到他手腕的刹那,赵征猛地抽回手。他看到她的指尖泛红,是方才擦墨时被粗糙的布料磨的。不知怎的,心头忽然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下,竟有些发慌。
“不必了。”他站起身,背对着她时,声音有些不自然,“你先退下,让春桃进来收拾。”
宁小茶看着他紧绷的背影,嘴角悄悄勾起个弧度。她知道,这冰山似的太子,已经开始动摇了。现代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她太懂怎么在不经意间撩动心弦——不是露骨的勾引,而是这些若有似无的触碰,是恰到好处的示弱,是藏在规矩里的试探。
她屈膝行礼,退到门口时,忽然回头,声音轻得像叹息:“殿下,何小姐明日要来吗?奴婢好提前备好她喜欢的碧螺春。”
赵征握着书卷的手紧了紧,没回头:“不必,她不来。”
宁小茶笑着退出去,刚转过回廊,就撞见何昭滟带着丫鬟站在紫藤花下。将军府的千金穿了身石榴红的骑装,腰间佩着把小巧的弯刀,看到她时,柳眉立刻竖了起来。
“好个狐媚子,果然在勾引殿下!”何昭滟几步冲过来,扬手就要打。
宁小茶却早有准备,侧身避开时故意往回廊柱子上撞了下,额头立刻红了一片。她捂着头蹲下身,声音里带着哭腔:“何小姐息怒,奴婢只是给殿下送茶……”
“送茶?我看你是送骚!”何昭滟还想再打,却被匆匆赶来的杨嬷嬷拦住。
“小姐不可!”杨嬷嬷压低声音,“殿下还在书房呢!”
何昭滟这才悻悻收手,瞪着宁小茶的眼神像要吃人:“你给我等着!”
宁小茶蹲在地上,看着何昭滟气冲冲离去的背影,捂着头的手指却悄悄蜷起。来啊,越闹越好,最好闹到太子面前,让他看看这位娇纵的未婚妻,再对比对比“柔弱无辜”的自己——现代宅斗剧可不是白看的。
雨不知何时停了,阳光从云缝里漏下来,照在紫藤花瓣上,折射出细碎的光。宁小茶慢慢站起身,春桃扶着她往住处走时,她回头望了眼书房的方向,唇角的笑意藏不住。
赵征啊赵征,你这清心寡欲的戒,怕是守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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