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的梆子声刚过，储秀宫偏殿的烛火还亮着。小茶跪在软垫上，指尖捏着根银簪，正小心翼翼地给面前的白瓷观音像描金。烛火晃在她脸上，映得那双杏眼水光潋滟，鼻尖沾了点金粉，倒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小妖精。
“姑娘，太子殿下今晚会来随堂听经，您这描金可得快点了。”杨嬷嬷端着盏莲子羹进来，眼风扫过桌上摊开的佛经，眉头拧了拧，“昨儿教的《心经》背熟了？待会儿殿下要是考问，可别露了怯。”
小茶手一顿，银簪在观音像的衣褶上划了道细痕。她撇撇嘴，心里把那该死的系统骂了八百遍——穿成瘦马就算了，还得逼着她色诱个和尚似的太子，这都第五十四天了，赵征那木头除了看她念经就是问她佛法，连手指头都没碰过她一下。
【系统提示：宿主若三日内未能让太子破戒，将触发抹杀机制。】
冰冷的机械音在脑海里炸开，小茶手一抖，银簪“当啷”掉在地上。她深吸口气，捡起簪子的瞬间，眼底已浮起层湿漉漉的水汽，转头对杨嬷嬷笑得娇媚：“嬷嬷放心，再难的经，只要是殿下爱听的，小茶都能背得滚瓜烂熟。”
她特意穿了件月白绫罗裙，领口裁得极低，弯腰捡簪子时，能看见颈间那颗朱砂痣若隐若现。杨嬷嬷看得直皱眉，却也没多说——毕竟这瘦马本就是皇后特意养在偏殿，用来磨太子性子的，若是真能让那六根清净的太子动了凡心，倒也省了不少事。
卯时刚过，殿外传来脚步声。小茶连忙敛了敛裙摆，规规矩矩地跪坐在蒲团上，手里捧着本摊开的佛经。赵征一身藏青常服走进来，腰间系着根素面玉带，乌发用根木簪绾着，眉眼间带着清修后的淡漠，唯有那双眸子黑得像深潭，看过来时总带着种洞穿人心的锐利。
“今日读《金刚经》。”他在她对面的蒲团坐下，声音比殿外的晨露还要凉。
小茶垂着眼，指尖划过经文上“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几个字，忽然轻声道：“殿下，小茶有处不解。”她抬眼时，睫毛上沾了点金粉，随着眨眼簌簌颤动，“若心本无住，那为何会有‘欢喜’？”
赵征的目光落在她颤动的睫毛上，停顿了片刻：“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欢喜亦如是。”
“可小茶见到殿下心就欢喜，”小茶往前挪了挪，裙摆扫过他的衣袍，声音软得像棉花糖，“难道这也是虚妄？”
她的气息带着淡淡的兰花香，混着殿里的檀香，形成种奇异的甜。赵征的指尖在经文上捏出道褶皱，喉结微不可察地动了动：“放肆。”
“小茶知错。”她立刻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受了委屈，可落在他靴面上的目光，却带着点狡黠的钩子。她知道这木头吃软不吃硬，前世在娱乐圈演惯了白莲花，这点委屈戏码信手拈来。
果然，赵征没再斥责，只是拿起佛珠慢慢捻着。阳光从窗棂照进来，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手上，佛珠转动间，忽然有颗滚落到小茶脚边。
小茶抢先一步去捡，指尖故意在他手背上擦过。他的手很凉，带着常年握佛珠的粗糙感，触得她指尖发麻。她仰头递还佛珠时，发间的银链忽然滑落，坠子上的小铃铛“叮铃”响了声，恰好落在他的衣襟里。
“哎呀——”她惊呼着去够，整个人扑进他怀里。
柔软的身子撞进怀里时，赵征浑身一僵。小茶的发顶蹭着他的下颌，兰花香钻进鼻腔，带着灼人的温度。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腰肢的纤细，隔着薄薄的绫罗，像条受惊的小蛇在怀里轻轻颤抖。
“对不住殿下……”她慌忙想爬起来，手腕却被他攥住。他的力气很大，指节泛白，眼神里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暗潮，像平静的湖面忽然掀起巨浪。
小茶的心跳瞬间飙到嗓子眼，系统却在这时疯狂提示：【检测到太子心率异常，破戒值+15%！】
有戏！她眼睛一亮，非但没挣扎，反而往他怀里缩了缩，声音带着哭腔：“殿下，小茶不是故意的……您别生气……”她的指尖顺着他的衣襟往下滑，假装要去掏那枚铃铛，指尖却轻轻划过他的腰侧。
赵征猛地松开手，像是被烫到般后退半步，脸色发白，呼吸急促。他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喉结滚动了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出去。”
小茶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委屈得快要掉泪，福了福身，一步三回头地退了出去。刚走到殿门口，就撞见何昭滟带着侍女闯进来，一身绯红骑装，腰间配着把短剑，活脱脱只骄傲的孔雀。
“赵征哥哥！”何昭滟看见赵征，脸上的骄纵瞬间化成柔情，可当她瞥见小茶时，眼神立刻淬了冰，“你这狐媚子怎么在这儿？”
小茶垂着眼，假装害怕地往旁边躲了躲，恰好撞在门框上，发出声轻响。赵征的目光立刻扫过来，眉头微蹙。
何昭滟看得心头火起，扬手就要打：“敢勾引太子，我撕烂你的脸！”
手腕却被赵征攥住。他的脸色依旧冷淡，声音却沉了几分：“昭滟，不得无礼。”
何昭滟愣住了，眼眶瞬间红了：“赵征哥哥，你为了这个瘦马凶我？”她可是皇上亲封的太子妃，将门独女，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小茶在一旁适时地开口，声音怯怯的：“何小姐误会了，是小茶笨手笨脚惊扰了殿下，与殿下无关。”她说着就要跪下，膝盖刚弯，就被赵征拉住了胳膊。
他的指尖带着温度，轻轻落在她手肘处，像片羽毛轻轻搔过。小茶心里咯噔一下，抬眼对上他的目光——那双总是淡漠的眸子里，竟藏着点她看不懂的复杂，像怜惜，又像别的什么。
“下去吧。”赵征松开她的手，转脸对何昭滟道，“我与你说过，储秀宫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何昭滟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违逆他，狠狠瞪了小茶一眼，跺脚跑了。
殿里重归安静。小茶站在原地，看着赵征转身走向佛龛，背影依旧挺拔，却像是泄了点气。他拿起那串佛珠，指尖捻动的速度快了许多，有颗珠子没捏稳，再次滚落到地上。
这次小茶没动。她看着赵征弯腰去捡，晨光落在他微垂的眼睫上，投下片浅浅的阴影。忽然，他开口了，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方才……没吓着你？”
小茶猛地抬头，撞进他看过来的目光里。那里面没有了往日的淡漠，反而像融了点化开的雪水，带着点微不可察的暖意。
她忽然福至心灵，走上前，在他面前轻轻蹲下，捡起那颗佛珠，递给他时，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殿下，您的佛心，好像动了呢。”
赵征的指尖触到她的掌心，猛地缩回，佛珠再次滚落。这次，他没去捡，只是看着她，眸子里的暗潮越来越汹涌，像要将人溺毙其中。
（本章完）
太子的佛心终究是起了波澜，可这丝动摇会不会被何昭滟搅黄？小茶那句“佛心动了”，又会让赵征做出怎样的反应？接下来何昭滟定会搬来将军府的势力打压小茶，皇后也绝不会坐视太子被瘦马勾走心神，双重夹击下，小茶该如何应对？
更让人揪心的是，系统的抹杀期限越来越近，小茶能否在三日内让太子彻底破戒？赵征压抑的情感爆发时，又会是怎样惊心动魄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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