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铁窗的栅栏,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道浑浊的光柱。贺峻霖的睫毛颤动着,意识像是沉在冰冷的水底,一点点挣扎着浮上来。他眨了眨眼,视线慢慢聚焦,那些在光束里翻滚的尘埃看得越来越清楚,混着福尔马林的雾气,呛得他喉咙发紧。
滴水声不知从哪里传来,滴答,滴答,敲在什么金属东西上,声音在这个安静得可怕的房间里被放大了好几倍。还有他自己的呼吸声,粗重又急促,和手腕上铁链轻微的摩擦声混在一起。
贺峻霖试着动了动,立刻就感觉到左手传来的沉重束缚感。他转过头,看见一条粗重的铁链把他的手腕牢牢锁在解剖台的边缘,冰冷的金属贴着皮肤,冻得他一哆嗦。右手麻得厉害,像是压了很久,稍微一动就传来针扎似的刺痛。
他深吸了一口气,一股浓烈的福尔马林味直冲鼻子,混杂着淡淡的铁锈味,还有一种……熟悉的雪松香。贺峻霖的心猛地一沉,那个把他带到这里的人,那个自称严浩翔的家伙。
胸前的衣服黏糊糊的,不知道是弄上了什么液体,冰凉冰凉的。口袋空空的,他下意识摸了摸,什么都没有。钱包、手机,还有那张他一直带在身上的全家福照片,全都不见了。
他转动脖子,环顾四周。这里像是个巨大的标本馆,又长又窄,天花板上吊着好些用黑布盖住的东西,看形状像是些鸟类标本。两旁的架子上摆满了玻璃罐,里面浸泡着各种说不清是什么的器官和生物样本,有的已经泛着诡异的灰白色,有的还残留着一点不正常的 Pink 。
那些玻璃罐的表面都擦得很亮,反射着微弱的光。但林默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他眯起眼睛仔细看,发现在房间的不同位置,都有几个特别规律的反光点,像是……隐藏的眼睛,正在黑暗中窥视着他。
解剖台的侧面坑坑洼洼的,布满了深浅不一的指甲抓痕,有些深的痕迹里还嵌着黑乎乎的东西,看起来像是干涸的血迹。林默的心越跳越快,他感觉自己的指甲缝里好像也有点黏糊糊的,他使劲蹭了蹭解剖台冰冷的金属边。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一个放在旁边架子上的玻璃罐。那个罐子比别的都大一些,标签有些模糊了,但上面的年份数字依稀能看清——1997。贺峻霖皱了皱眉,1997年,那是……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布料摩擦声。贺峻霖的后背瞬间绷紧,他猛地转过头去。
门口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逆光看不清脸,只能看到白大褂的下摆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林默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紧了,他认出了那身衣服,还有那种熟悉的雪松香。
那人慢慢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把闪着银光的镊子,脸上挂着一个温柔得近乎诡异的微笑,和这个阴森恐怖的地方格格不入。
“你醒了。”严浩翔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似的。他越走越近,贺峻霖能清楚地看到他手腕上缠着的纱布,上面有几处已经渗出了暗红的血迹,应该是之前的旧伤又裂开了。他的脚步放得很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贺峻霖的神经上。
严浩翔走到解剖台边,用手里的镊子轻轻夹起一张照片。贺峻霖的眼睛一下子红了,那是他的全家福,是他从家里带出来的唯一念想。镊子的金属尖端轻轻划过照片上爸爸妈妈的脸,贺峻霖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剜了一下。
“他们不会来这里找你的。”严浩翔的语调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在这里,你只需要看着我一个人就够了。”他说着,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偏执。
“放开我!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贺峻霖挣扎着,铁链摩擦着金属发出刺耳的声音。
严浩翔没说话,只是用镊子的背面轻轻压在了贺峻霖的嘴唇上,冰凉的触感让贺峻霖浑身一颤。“嘘,安静一点。”严浩翔的声音依旧温柔,但眼底却没有一丝温度,“只有安静的藏品,才值得被珍惜,不是吗?”
他说着,手指慢慢抚上贺峻霖的脸颊,指尖冰凉,从眼角一直滑到下巴。一开始力道很轻,像是在抚摸一件珍贵的艺术品,但很快就加重了,指甲几乎要嵌进贺峻霖的皮肉里。
“这么美的眼睛,不该看着别人。”严浩翔低下头,声音低沉而沙哑,温热的气息喷在贺峻霖的脸上。
贺峻霖觉得一阵恶心,猛地转过头想躲开他的触碰。严浩翔的手腕却猛地用力,死死地捏住了他的下颌,贺峻霖疼得闷哼一声,他清楚地看到严浩翔手腕上的纱布又渗出了更多的血,一滴红得刺眼的血珠正好滴落在他的锁骨上。
严浩翔像是没看到贺峻霖痛苦的表情,他拿起那张全家福照片,慢慢凑近旁边的一个玻璃罐。照片上贺峻霖一家人灿烂的笑脸,和罐子里那个已经看不出原本样子的灰败器官形成了诡异而恐怖的对比。
“看到了吗?不听话的藏品,最终都会变成这样。”严浩翔微笑着说,仿佛在谈论天气一样随意,“我可不希望你也变成一堆没用的组织。”
贺峻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沈夜,突然注意到他白大褂的领口别着一个小小的金属铭牌。上面的字很小,但贺峻霖还是看清了——“藏品管理员:严浩翔”。
严浩翔?不是展逸文吗?贺峻霖的脑子飞速转动着,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
就在贺峻霖愣神的瞬间,严浩翔突然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抽出了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冰冷的 blade 瞬间抵在了贺峻霖的咽喉处,他甚至能感觉到刀锋的寒气透过皮肤渗入进去,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说,”严浩翔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冰冷刺骨,和刚才那个温柔的他判若两人,“说你只属于我一人。”
贺峻霖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刀锋立刻在他的皮肤上压出了一道浅浅的红痕。严浩翔手腕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又一滴血落在了贺峻霖的锁骨上,顺着皮肤慢慢滑落,带来一阵温热的痒意。
贺峻霖紧咬着牙,眼睛里充满了愤怒和恐惧。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硬碰硬,这个人看起来已经疯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我……我只属于你。”
严浩翔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满意的笑容,抵在贺峻霖喉咙上的刀锋也微微松开了一些。就在这一瞬间,贺峻霖猛地用肩膀撞向旁边的标本架。
哗啦啦——
架子剧烈地晃动起来,上面的玻璃罐接二连三地掉了下来。林默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标着1997年的罐子,看着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嘭!”玻璃碎片四溅,福尔马林(是一种化学物质)液像瀑布一样泼了出来,瞬间浸透了严浩翔的白衬衫。贺峻霖清楚地看到,在沈严浩翔湿透的衬衫下,他的腰间好像有一个模糊的刺青,只是位置太隐蔽,看不清楚图案。
严浩翔的笑容瞬间消失了,他看着地上碎裂的玻璃和流淌的液体,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回头看向贺峻霖,眼神里充满了暴怒和疯狂。
“你找死!”严浩翔一把丢掉手术刀,双手死死地掐住了贺峻霖的脖颈,将他狠狠地按在解剖台上。
贺峻霖感觉自己的肺像是要炸开了一样,窒息的痛苦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他拼命地挣扎着,手脚胡乱地挥舞着,却怎么也摆脱不了严浩翔铁钳般的双手。在模糊的视线里,他看到严浩翔的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抓到就别想逃,抓到就别想逃……”
贺峻霖的挣扎越来越微弱,他的手胡乱地挥舞着,突然碰到了旁边还在摇晃的标本架。更多的玻璃罐掉了下来,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破碎声。
一个小小的玻璃管滚到了沈夜的脚边,贺峻霖的目光正好落在上面。那个管子上标着一个“沈”字,里面装着几颗小小的牙齿,看起来像是……孩童的乳牙。
严浩翔像是突然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了掐着贺峻霖脖颈的手,后退了两步,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恐惧,有痛苦,还有疯狂。
贺峻霖剧烈地咳嗽起来,新鲜空气涌入肺部,带来火烧火燎的疼痛。他一边咳,一边警惕地看着严浩翔,不知道这个疯子下一步要做什么。
突然,严浩翔用自己的额头猛地撞向旁边的墙壁,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他一边撞墙,一边发出低沉而诡异的笑声,墙皮被撞得簌簌往下掉,很快就染上了一片刺目的血迹。
贺峻霖吓了一跳,趁着严浩翔分神的机会,他快速地扫视了一下整个房间。他的目光落在了天花板角落的一个通风口上,如果能爬到那里,说不定……
他立刻有了主意。他故意放慢了呼吸,身体软了下来,头歪向一边,装作因为窒息和惊吓过度而晕厥过去的样子。
眼角的余光里,他看到严浩翔停止了撞墙,脚步踉跄地向解剖台走过来,脸上的表情空洞而麻木。贺峻霖屏住呼吸,在身体下面摸索着,很快就摸到了一块刚才玻璃罐碎裂时溅过来的尖锐玻璃碎片。他紧紧地把玻璃碎片攥在手心里,锋利的边缘割破了皮肤,传来一阵刺痛,但他毫不在意。
就在这时,通风口的格栅轻微地动了一下,一道黑影快速地闪了过去。贺峻霖的心猛地一跳,虽然只是一瞬间,但他清楚地看到了那片一闪而过的黑色衣角。
是谁?
严浩翔并没有靠近检查贺峻霖是否真的晕过去了,他只是跪坐在地上,捡起了那个装着牙齿的小玻璃管,失神地把玩着。
“哥哥会喜欢这个新藏品的……比之前的都漂亮……”他低声自语着,声音轻得像梦呓。
哥哥?贺峻霖的心沉了下去。原来他还有个哥哥?这个人又会是谁?
突然,整个标本馆的灯都灭了,应急灯也没亮,一下子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难道是电力故障?还是……刚才那个在通风口的人干的?
黑暗中,只有各处标本标签上的荧光数字还在幽幽地闪烁着,“1997”、“2015”……那些冰冷的年份像是一双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贺峻霖。
严浩翔的位置现在只能通过他的呼吸声来判断,那呼吸声越来越近,一步步向解剖台靠近。
贺峻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紧紧攥着手里的玻璃碎片,准备随时拼死一搏。
就在他感觉到严浩翔的手快要碰到他的时候,他却突然停住了。
“别装了。”严浩翔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低沉而危险。
贺峻霖的心咯噔一下,难道被发现了?他继续保持着晕厥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
严浩翔的手猛地抓住了贺峻霖的下巴,他的手指冰冷刺骨,像是带着某种审判的意味。“我知道你醒着。”
贺峻霖的心跳得飞快,他能感觉到严浩翔的另一只手慢慢抚上了他的胸口,带着血腥气的指尖在他心脏的位置画着圈。
“哥哥想要的东西,”严浩翔俯下身,冰凉的嘴唇几乎贴到了林默的耳边,语气又恢复了之前那种病态的温柔,“我总是先替他‘处理’干净。”
贺峻霖的身体猛地一僵,哥哥……展逸文?他真的存在!而且听起来,这个人比严浩翔还要可怕。
“你说,”严浩翔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如果我先毁掉你……哥哥会不会生气?”
贺峻霖死死地咬着牙,强忍着想要立刻跳起来反抗的冲动。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从通风口的方向吹了过来,一片轻飘飘的东西落在了林默的头顶。他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那是一块黑色的丝帕,上面绣着一个精致的“S”字。
严浩翔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丝帕的存在,他直起身,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一道惨白的光线划破黑暗,照亮了他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该给新藏品做标记了。”严浩翔说着,转身走向房间远处的一个金属台。
贺峻霖能听到金属器械碰撞发出的叮叮当当的声音,他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目光死死地锁定在那个通风口上。头顶上的黑色丝帕还在,那个绣着的“S”字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诡异。
贺峻霖握紧了藏在手心里的玻璃碎片,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不管那个“哥哥”展逸文是谁,不管他们想对自己做什么,他都绝不会坐以待毙。
他一定要从这里逃出去!
作者贺阮霖可能会写的比较乱,看不懂的和我说,我来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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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贺阮霖字数:44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