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严家花房巨大的玻璃穹顶,洒下一片斑驳的光影。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花香,温暖而粘稠,几乎让人窒息。贺峻霖站在黑色郁金香培育区中央,小心翼翼地修剪着那些珍贵的花枝。他的动作很轻,指尖温柔地拂过花瓣上的露珠,眼神却始终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这是他被严浩翔"留"在严家的第三个月。名义上是做花房助手,实际上,他比花房里任何一盆植物都更像是被精心圈养的展品。
贺峻霖选了靠近温室东侧的位置工作,这里离园丁每周来换花的小门最近。昨晚他假装起夜,偷偷听到两个佣人在走廊里说话,说每周四早上八点半,老花匠老张会来花房更换南侧的一批时令花卉。
这是三个月来,他找到的第一个可能的求救机会。
手指微微一顿,贺峻霖的目光落在脚下一盆长势特别好的黑郁金香上。他慢慢蹲下身,假装检查土壤湿度,同时用眼角的余光快速确认四周——花房里除了他之外,没有其他人。
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他从工作服口袋里悄悄掏出一张小小的纸条,那是用早餐时偷偷藏起来的牛奶盒包装纸写的,上面用烧焦的火柴头歪歪扭扭地写着:"救命!我被囚禁在严家别墅花房,求报警!"
纸条很小,刚好能塞进花盆底部的排水孔。贺峻霖深吸一口气,手指颤抖着,正要将纸条塞进去——
"刺啦"一声轻响。
指尖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贺峻霖"嘶"了一声,缩回手来,看到右手食指上被玫瑰刺扎出了一个小小的血口。鲜红的血珠立刻冒了出来,像一颗细小的红宝石。
"该死。"他低声咒骂了一句,慌忙用手背去擦。
血珠却滴落在了旁边一朵盛开的黑色郁金香花瓣上,在墨色的花瓣上晕开一小片刺目的红。贺峻霖心里咯噔一下,正要去擦拭花瓣,突然愣住了——
血。他需要写求救信息的"墨水"。
这个念头刚闪过,贺峻霖就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很轻,几乎被花房里循环风扇的声音掩盖,但若不是三个月来他早已练就了对脚步声的极度敏感,恐怕根本不会察觉。
贺峻霖的身体瞬间僵住。他慢慢转过身,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严浩翔站在离他大约五米远的地方,穿着一件浅灰色的家居服,外面套了件米白色针织开衫。他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红木盒子,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笑容,就像清晨的阳光一样和煦。
"早啊,霖霖。"严浩翔的声音很柔和,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慵懒,"今天的黑郁金香很美。"
他的目光落在林默还在流血的手指上,笑容不变:"手受伤了?"
贺峻霖下意识地把手藏到身后,低下头掩饰内心的慌乱:"没什么,不小心被玫瑰刺扎了一下。"
严浩翔缓步走过来,每一步都轻得像踩在棉花上。贺峻霖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水味,混杂着花房里甜腻的花香,形成一种令人不安的气息。
"怎么这么不小心。"严浩翔在他面前站定,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白色的手帕,递给他,"擦擦吧。"
贺峻霖接过手帕时,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沈夜的指尖。对方的皮肤很凉,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谢谢严先生。"他低着头,快速擦拭手指上的血迹。
严浩翔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贺峻霖能感觉到那道目光,柔和却又带着穿透力,仿佛能看穿他所有的伪装和小心思。
"这是给你的。"严浩翔突然开口,将手中的红木盒子递到贺峻霖面前。
贺峻霖迟疑地接过盒子,打开来看——里面是一个小巧玲珑的音乐盒,银色的外壳上雕刻着精致的玫瑰花图案。
"我看你好像很喜欢音乐,"严浩翔微笑着说,"前几天去古董店看到这个,觉得很适合你。"
贺峻霖的手指轻轻触碰音乐盒的表面,心里不免有些触动,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稍微镇定了一些。"谢谢严先生,太贵重了。"
"只要是你喜欢的,就不贵重。"严浩翔的声音温柔得像情人间的呢喃。
他伸出手,轻轻拂过贺峻霖额前的碎发。林默下意识地想躲开,却被严浩翔按住了后脑勺。他的力道很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最近...有没有乖乖待在这里?"严浩翔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贺峻霖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强迫自己保持平静:"嗯,一直都在这里照顾花。"
"是吗?"严浩翔笑了笑,手指慢慢滑到贺峻霖的下巴,轻轻抬起,"可是昨天下午,我好像看到你在二楼走廊徘徊。"
贺峻霖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记得昨天下午确实去过二楼,因为听到有客人来访的声音,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求救的机会。没想到...
"我...我只是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贺峻霖的声音有些发颤。
严浩翔的笑容加深了些,却不达眼底:"贺峻霖,我告诉过你,这里很大,有些地方...不是你该去的。"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贺峻霖的下唇,力道渐渐加重。贺峻霖疼得蹙起眉头,却不敢挣扎。
"我给你的卧室,你的花房,还不够吗?"严浩翔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受伤,"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我们是朋友。"贺峻霖急忙说,生怕触怒眼前这个看似温柔实则喜怒无常的男人。
严浩翔满意地点点头,松开了手。"那就好。"
他转身走到一旁,拿起桌上的水壶开始浇花。"这些黑郁金香是我特意让人从荷兰带来的品种,很难养活。"他背对着贺峻霖说,"你知道它们为什么是黑色的吗?"
贺峻霖摇摇头。
"因为它们吸收了所有的光,"严浩翔的声音很轻,"就像有些人,害怕被抛弃,所以要把所有喜欢的东西都牢牢抓在手里,一点光都不留给别人。"
贺峻霖的后背泛起一阵寒意。他觉得他像是在说自己,又像是在说别的什么。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花房的门被吹得"吱呀"一声响。贺峻霖下意识地朝门口望去,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是老张!老花匠来了!
贺峻霖的心跳骤然加速。他几乎是本能地想要冲过去,却被严浩翔叫住了。
"霖霖,"严浩翔转过身,脸上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没有。"贺峻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目光却不受控制地瞟向门口的方向。
以后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我的小花是想出去透气了?"
贺峻霖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可能已经被发现了。
"不是的!"他急忙否认,却因为紧张而后退了一步。
"砰"的一声,他撞到了身后的花架。一盆黑郁金香应声倒地,摔在地上,泥土撒了一地。
而那张藏在花盆排水孔里的求救纸条,也随着花盆的倾倒,飘落到了地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贺峻霖怔怔地看着地上的纸条,大脑一片空白。严浩翔的笑容慢慢消失,眼神一点点变得冰冷,像结了冰的湖面。
作者说:(玛德,给我自己写笑了,感觉这本写的不太好,有弃书的考虑)
他缓缓弯腰,捡起了那张小小的纸条。阳光透过玻璃穹顶照在他脸上,一半光明,一半阴影。
严浩翔看完纸条,慢慢抬起头,看向林默。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不愤怒,也不惊讶,只有一片死寂的平静。
"这是什么?"严浩翔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斤重的压力。
作者说:(哎呦卧槽,好好笑)
贺峻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嘘——"严浩翔打断他,将食指轻轻按在自己的唇上,"别解释。解释只会让我更生气。"
他一步步走向贺峻霖,每走一步,身上的气息就冷冽一分。贺峻霖一步步后退,直到背抵在冰冷的玻璃墙上,退无可退。
严浩翔伸出手,轻轻捏住贺峻霖受伤的手指。鲜血再次渗出,滴落在他洁白的家居服上,像绽开了一朵妖艳的红梅。
"你看,"严浩翔低下头,看着那滴血,声音里带着一丝痴迷,"你的血把我的衣服弄脏了。不过...真漂亮。"
他突然用力,将贺峻霖流血的手指按在旁边一朵盛开的黑郁金香上。鲜红的血立刻染红了墨色的花瓣,形成一种诡异而艳丽的对比。
"严浩翔!"贺峻霖疼得叫出了声,想要挣脱,却被他死死按住。
"别动,"严浩翔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疯狂,"让它好好吸收你的养分。我要让它变成独一无二的颜色,只属于我的颜色。"
直到花瓣上沾满了血迹,严浩翔才松开手。他小心翼翼地摘下那朵染血的黑郁金香,轻轻抚过花瓣,像是在欣赏一件绝世珍宝。
然后,他抬起手,将那朵带血的花,缓缓插入了贺峻霖的发间。
冰冷的花瓣贴着滚烫的皮肤,让贺峻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他能闻到自己鲜血的腥甜味,混合着花香,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现在,"严浩翔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伸手抚摸着贺峻霖的脸颊,"你也变成我的花了。一朵带着我印记的、永远离不开我的花。"
他的手指顺着贺峻霖的脸颊滑到颈部,轻轻掐住。力道不大,却带着致命的威胁。
"你以为园丁会帮你吗?"严浩翔凑近贺峻霖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以为老张为什么每周四都会来?因为他是我父亲的远房亲戚,拿的是沈家的薪水。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我的眼睛。"
贺峻霖的眼睛瞬间睁大,充满了绝望。原来这一切,都在严浩翔的掌控之中。
"你逃不掉的,"严浩翔的声音带着一丝愉悦的残忍,"永远都是我的花。"
他松开手,转身拍了拍手。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立刻从花房外走了进来,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
"把这里的玫瑰都搬到中间来,"严浩翔指着那些带刺的红玫瑰,"围成一个圆圈。"
保镖们立刻行动起来。很快,几十盆盛开的红玫瑰被摆成了一个圆形的花笼,中间只留下一根金属柱子。
严浩翔满意地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副银色的手铐。那副手铐看起来很精致,上面甚至还刻着花纹,却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过来。"严浩翔对贺峻霖说。
贺峻霖站在原地,双脚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看着严浩翔眼中的疯狂,第一次感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严浩翔的声音冷了下来。
贺峻霖颤抖着,慢慢走向那个由玫瑰组成的牢笼。带刺的花枝擦过他的手臂,留下一道道细小的血痕。
严浩翔从背后抱住他,将他的双手扭到身后,扣上手铐,然后用一条铁链将手铐固定在中间的金属柱子上。
"这样,你就不会再想逃跑了。"严浩翔的声音里带着满足的笑意,"你看,这些玫瑰多漂亮,它们会好好'照顾'你的。"
他轻轻亲吻贺峻霖的额头,像是在告别一件心爱的玩具。
"好好待着,我的小花。"严浩翔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一眼被玫瑰环绕的贺峻霖,"我会来看你的。"
花房的门被关上,落了锁。
贺峻霖孤零零地站在玫瑰花笼中央,手腕被冰冷的手铐紧紧锁住,发间插着那朵染血的黑郁金香。带刺的玫瑰环绕着他,像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阳光透过玻璃穹顶照下来,却照不进他心中的绝望。他看着自己手腕上逐渐变红的勒痕,终于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就在这时,贺峻霖眼角的余光瞥见花房外的走廊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严浩翔。
他没走!他正靠在廊柱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花房里的一切。他的目光落在贺峻霖身上,带着一种玩味的审视,像是在欣赏一场有趣的表演。
贺峻霖的心跳骤然加速。他拼命挣扎着,想要引起对方的注意,想要求救。
严浩翔却只是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然后,他直起身,转身离开了。
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渐行渐远,留下贺峻霖一个人,在这片美丽而危险的牢笼中,陷入无尽的绝望。
发间的黑郁金香轻轻晃动,花瓣上的血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妖艳。就像一个烙印,刻在他的身上,也刻在他的心上。
他知道,自己的噩梦,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