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音乐室,甘雨的手指在钢琴键上笨拙地移动,试图模仿甘未然昨天教她的《小星星》变奏曲。已经练习了一个小时,她的指尖微微发红,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但旋律仍然断断续续,像只跌跌撞撞学飞的小鸟。
"手腕再放松一点。"
甘未然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吓得甘雨一个激灵,按出一串不和谐音。她转头看到甘未然靠在门框上,手里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可可。
"你怎么起这么早?"甘雨接过可可,热度透过杯壁温暖了她的指尖。
甘未然耸耸肩,在她旁边的琴凳上坐下:"听到有人在谋杀莫扎特,过来看看。"她的语气冷淡,但眼中带着一丝甘雨已经学会辨认的调侃。
"嘿!我才学了两天!"甘雨佯装恼怒,却忍不住笑了。这是顾泽西失约后的第三天,她和甘未然之间奇迹般地建立了一种微妙的和平。
甘未然啜了一口可可,然后将杯子放在一旁。她的手指轻轻落在琴键上,流畅地弹奏出甘雨刚才挣扎的段落。
"看,手腕要像这样,不要僵硬。"她的示范完美得令人嫉妒,"想象你的手是一只猫,走路时柔软优雅。"
甘雨试着模仿,这次旋律连贯了些。甘未然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这个小小的认可让甘雨心头涌起一股暖流。
"进步不小。"甘未然评价道,然后出其不意地开始弹奏一首复杂的曲子,十指在黑白琴键上飞舞,像两只优雅的白鸽。
甘雨屏住呼吸。这是Evelyn的成名曲《迷雾中的少女》,现在她知道为什么这首曲子如此打动她了——它承载着甘未然的灵魂。
"你弹得...像Evelyn一样好。"甘雨故意试探道。
甘未然的手指没有停顿,但嘴角微微上扬:"是吗?也许我该考虑开音乐会。"
阳光在她们之间流淌,钢琴声填满了整个房间。这一刻,没有真假千金的身份危机,没有隐藏的秘密,只有音乐和两杯逐渐冷却的可可。
练习结束后,甘未然匆匆离开,说是要去图书馆。甘雨留下来整理散落的乐谱。当她拿起一叠乐谱时,一张小纸条飘落出来。纸上写着一串看似随机的数字和字母:XK-3197-ECLIPSE。
甘雨皱眉,这看起来不像乐谱标记。正当她仔细端详时,甘未然突然冲回房间,看到甘雨手中的纸条时,瞳孔猛地收缩。
"那是——"她一把抢过纸条,塞进口袋,"我的数学题草稿。"
甘雨假装相信了这个拙劣的谎言:"哦,我还以为是乐谱注释呢。"
甘未然的表情放松了些,但眼中仍带着警惕:"对了,晚上爸爸回来吃饭,说要讨论公司的事。"
"好,我知道了。"甘雨点点头,目送甘未然再次离开。
XK-3197-ECLIPSE。这串代码刻在了甘雨的脑海里。她回到房间,打开电脑搜索这组字符,但除了几个无关的科幻小说讨论外,一无所获。这一定与甘未然的另一个身份有关——那个黑客身份。
傍晚,甘董事长难得准时回家吃饭。餐桌上,他看起来疲惫但兴奋。
"新能源项目终于有进展了。"他对甘夫人说,"如果这个合同能签下来,甘氏未来五年的业绩都不用愁了。"
甘夫人给他盛了碗汤:"别太累着自己,你都好几天没回家了。"
甘雨安静地吃着饭,心里却在回忆原著情节。如果没记错,这个新能源项目后来出了问题,导致甘氏损失惨重。而原著中的甘雨对此毫不关心,只顾着和甘未然争宠。
"爸爸,"甘雨放下筷子,"新能源项目是和哪家公司合作?"
甘董事长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以前的甘雨从不关心公司事务:"顾氏和傅氏联合竞标,我们想加入他们的供应链。"
顾氏和傅氏?那不就是顾泽西和傅霖白?甘雨心头一跳。原著中这个项目因为技术泄密而失败,甘氏投入的大量资金打了水漂。
"技术评估做过了吗?"甘雨谨慎地问,"我听说新能源领域有些核心技术还不成熟。"
甘董事长更加惊讶了:"小雨什么时候对商业这么了解了?"他转向甘夫人,"你看,我就说送她去商学院实习有用。"
甘夫人骄傲地笑了:"我们小雨一直很聪明,只是以前不爱表现。"
甘未然安静地吃着饭,但甘雨注意到她的耳朵微微竖起,显然在认真听。
"技术方面确实有风险,"甘董事长承认,"但顾氏保证他们的新型电池已经通过所有测试。"
甘雨想起前世曾经参与过的一个类似项目:"有没有考虑过分段投资?先小规模合作,等技术验证完成再扩大规模。这样即使有风险,也在可控范围内。"
餐桌上突然安静下来。甘董事长盯着女儿,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她:"这个建议...很有见地。事实上,顾泽西也提出了类似的方案。"
顾泽西?甘雨努力保持表情平静,但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了。
"顾泽西确实很厉害,"甘未然突然开口,"但他未必总是对的。"她的语气平淡,但话中有话。
甘董事长大笑起来:"看来我的两个女儿都对商业有见解!未然,你有什么想法?"
甘未然摇摇头:"我只是学生,不懂这些。不过..."她犹豫了一下,"技术验证确实很重要。"
晚饭后,甘雨回到房间,发现手机上有一条林妙发来的短信:「明天有好戏看,你的冒牌货妹妹要倒霉了:)」
甘雨皱起眉头。自从她不再与林妙一起针对甘未然,林妙就变得越来越敌意。明天会发生什么?
她正要回复,房门被轻轻敲响。甘未然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本琴谱。
"你昨天说想学这首简单的曲子。"她递过琴谱,"我标注了指法。"
甘雨接过琴谱,心头涌起一股暖意:"谢谢。对了,明天上学...小心点林妙她们。"
甘未然的眼中闪过一丝警觉:"怎么了?"
"只是感觉她们最近太安静了,不太对劲。"甘雨没有提及短信,不想让甘未然知道自己和林妙还有联系。
甘未然点点头,表情若有所思:"我会注意的。"她转身要走,又停住脚步,"那个...谢谢你提醒爸爸关于项目的事。他很重视你的意见。"
甘雨愣住了。这是甘未然第一次明确表达对她的认可。
"我只是不想看到爸爸冒险。"她轻声说。
甘未然深深看了她一眼,点点头离开了。
夜深了,甘雨躺在床上却睡不着。她起身打开抽屉,取出顾泽西送的那条钻石项链。钻石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像顾泽西本人一样完美而疏离。
她想起晚餐时父亲提到顾泽西也建议分段投资。这是巧合,还是他们思维方式相似?顾泽西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为什么对甘未然如此关注,又突然对她产生兴趣?
手机又震动起来,是林妙发来的照片。照片上,甘未然和傅霖白站在音乐厅后台,两人靠得很近,似乎在密谈什么。拍摄角度刁钻,看起来十分暧昧。
「明天全校都会看到这些,看你的冒牌货妹妹还怎么装清高!」
甘雨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她可以警告甘未然,或者想办法阻止林妙。但另一个念头浮上心头——如果甘未然真的陷入麻烦,会不会暴露她的某个秘密身份?而作为唯一知道这些秘密的人,甘雨将掌握更多主动权。
但很快,她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甘未然刚刚开始信任她,她怎么能想着利用对方?
甘雨回复道:「删除这些照片,林妙。别再针对未然了。」
林妙立刻回复:「怎么?真把她当妹妹了?别忘了她抢走了你的一切!」
甘雨没有再回复。她放下手机,走到窗前。夜空中繁星点点,如同无数双眼睛注视着她。是的,甘未然确实夺走了她甘家真千金的位置,但也给了她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不再是原著中那个恶毒女配,而是一个有能力改变自己命运的人。
明天将是新的一天,可能充满挑战,但她已经不再是孤军奋战。甘未然,那个有着多重身份的神秘女孩,正在一点点向她敞开心扉。而顾泽西...无论他有什么目的,她都不会再轻易被他左右情绪。
甘雨将钻石项链放回抽屉,轻轻合上。就像合上了对顾泽西那份朦胧好感的盒子。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关注——保护这个刚刚开始重建的家,保护那个正在学习信任她的"妹妹"。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明天,平静的日子可能会被打破,但甘雨已经做好了面对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