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桥巷口,那座曾名震采城的梨园,如今只剩一副衰败相。朱漆剥落的大门上,铜铸的铺首衔环满是绿锈,门上 “南桥梨园” 四个烫金大字,也被岁月啃噬得只剩残痕。透过门缝往里瞧,荒草没膝,梨树枯朽,几片残叶在风里打着旋儿,像是末世的残喘。
“听说了吗?南桥那梨园闹死人啦!” 茶肆里,穿灰布衫的老汉压低声音,眼梢的皱纹都透着神秘。
“咋没听说!可梨园不是早成废园子,门都常年锁着嘛!” 对面戴瓜皮帽的年轻人搭腔,茶盏碰得叮当响。
“谁知道呢!” 老汉捻着胡须,“死的还是唱茶戏的角儿和孩子……”
十年前的南桥梨园,却远非这般死寂。
“快快快!琅玉要上台啦!” 一声喊,茶楼、酒肆、街头巷尾的采城人,潮水般往梨园涌。在采城,谁人不知琅玉?名商巨贾、贵族军阀,为听他一嗓,豪掷千金也不嫌贵。这事儿说起来荒唐,却是人人皆知的事实。
梨园人满为患,门庭若市,人头攒动,可后台通往前台的廊道,却异常安静。
“少帅,今儿怎么过来听戏?” 师傅弓着背,朝面前身着戎装的年轻人赔笑,眼角的皱纹里,藏着对戏子身份的谦卑。
这年轻人,是采城少帅陆为庭,年少成名,如今不过二十五岁,却已手握兵权,威风凛凛。他瞥了眼廊道尽头,问:“琅玉何在?”
“在后台候场呢。” 师傅忙答。
后台传来戏腔,与平日不同,少了些婉转,多了几分铿锵。梨园里的人都知道,这是琅玉最爱的一段,可按规矩,戏子最忌唱这种硬气的武戏,今儿个他却唱得格外投入。
后台比前台安静许多,只有零星几个学徒。琅玉还没上妆,坐在镜前,素面朝天,可眉眼间的英气,竟与台上扮相有几分重合。他天生戏骨,扮相俊美,唱腔更是一绝,却独爱这出武戏,像在借戏里的英雄,抒自己的豪情。
少帅与琅玉的相识,是在去年春天。琅玉爱戏如命,常于戏文里找豪情;少帅痴迷听戏,尤爱琅玉唱的武戏,常说 “戏里藏着山河”。两人本是两条平行线,却因一次追捕,慢慢相交。
相遇是在南桥的梨树下。琅玉采梨花,要做梨花糕;少帅巡查,来看新栽的梨园。
“你在做什么?” 少帅的声音,像春日惊雷,震得花瓣簌簌落。
琅玉回头,梨花瓣落在肩头,衬得他眉眼愈发清秀:“采梨花,做梨花糕。”
“能吃吗?” 少帅问,声音里竟有几分孩子气。
“当然能!等少帅再来南桥梨园,我做给你吃。” 琅玉笑,梨涡浅现,像藏了蜜糖。
那时,琅玉只当他是普通军官,不知他是采城少帅。后来才知,他原是陆氏军阀的独子,如今是手握重兵的少帅,可两人的交情,却没因身份悬殊生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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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写词啊,直接省略号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