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带着一种令人不快的清澈，穿过窗帘缝隙，斜斜地打在伊健旭脸上。他眼皮颤动了几下，挣扎着睁开。伊达腾早已经沉沉睡去，手却依旧覆盖在弟弟的后腰。意识回笼的瞬间，腰上那熟悉的、被重新唤醒的钝痛便如潮水般涌来，淹没了所有残存的睡意。他试着动了一下，腰椎深处立刻传来一阵深沉的闷痛和难以言喻的酸涩，仿佛整个腰背的筋骨都被沉重的湿棉花裹住，沉甸甸地往下坠。他吸了口气，动作僵硬地撑起身体，这个平日里再简单不过的动作，此刻却牵动了腰侧一片细密的酸胀感，引得他眉头紧锁。
伊达腾被他的动作惊醒，看到弟弟额角冒出的冷汗，心里着急，“别动，”他按住弟弟，“还疼吗？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伊健旭看到哥哥眼下的乌黑，心里很愧疚，“嗯…还好…”他面无表情地扯着谎，“哥，我自己可以，你也回自己房间再睡一会儿吧。”
伊达腾盯着弟弟的眼睛，试图找出什么证据，却以失败告终，“好吧。”
伊达腾小心地把弟弟放在床上，又在他的腰下放了一个腰枕，“要是想起来了或者腰又疼了一定要叫我。”
“嗯。”
听到回复后，伊达腾回了自己房间，路过看到床上睡着的黎星瑶和旁边婴儿床里的女儿，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他实在太累也太困了，一沾到床就昏睡过去。
伊健旭试图睡着却始终无法实现。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个小时，或是两个小时，或者更久。客厅里传来刻意压低的碗碟碰撞声，还有嫂子与哥哥交谈的话语。伊健旭听着，心头涌起一阵烦闷的尴尬，他不愿意像个废人一样被照顾。他咬紧牙关，用尽腰腹残存的一点点力气，配合着手肘的支撑，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把自己从床上“撬”了起来。冷汗瞬间布满了额角和后背，每一次肌肉的收缩都像是在撕裂那些深夜被哥哥用蛮力揉开、此刻又重新变得敏感僵硬的纤维。他坐在床沿，手撑着膝盖，急促地喘息着，等待着腰上那阵因起身而掀起的疼痛风暴平息下去。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伊达腾探进头来，手里端着一杯温水。“醒了？”他的目光迅速扫过弟弟汗湿的额头和撑着膝盖微微颤抖的手，声音放得更轻，“感觉怎么样？能起来吗？”
伊健旭避开哥哥关切的目光，盯着自己发白的手指关节，闷闷地“嗯”了一声。“能。”他声音干涩，带着一种强撑出来的倔强。他不想在哥哥面前表现得太过软弱，尤其在昨晚经历了那样狼狈的崩溃之后。
他强撑着起身，扶着墙，艰难地走进厕所，镜子里映出他苍白憔悴的脸，眼下带着浓重的青影，嘴唇因为昨夜反复的咬啮而显得有些红肿破皮。他心烦意乱，洗了洗脸又刷了牙，用尽力气扶着墙回到房间。
伊达腾看到弟弟的逞强心里难受，却没多说什么，只是走过来，将水杯递给他，然后默默地将弟弟的鞋袜拿到床边。他蹲下身，动作自然得仿佛只是捡起掉在地上的东西，拿起一只袜子。“抬脚。”
伊健旭的身体瞬间绷紧了，脸腾地一下涨红。“我自己来！”他几乎是低吼出来，声音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被刺伤了自尊的尖锐。他猛地弯腰想去够袜子，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却像一把烧红的尖刀狠狠捅进了腰椎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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