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一声短促凄厉的痛呼不受控制地冲出喉咙,他身体猛地一僵,整个人像被点了穴一样定在那里,腰弯到一半,再也无法动弹半分,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冷汗瞬间浸透了刚换上的薄T恤。所有的逞强在生理性的剧痛面前不堪一击。
伊达腾在他痛呼出声的瞬间就立刻伸手扶住了他颤抖的身体,稳稳地撑住了他的腋下,阻止他因为疼痛而失衡摔倒。他的动作没有一丝迟疑,也没有任何责备,只是沉稳有力地扶着弟弟的后腰,将他的身体慢慢托直,让他重新坐稳。
“别激动。”伊达腾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听不出丝毫波澜,只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他依旧蹲着,拿起那只袜子,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伊健旭因为剧痛和羞愤而微微扭曲的脸,“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抬脚。”这一次,他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兄长特有的、温和的命令。
伊健旭急促地喘息着,眼眶不受控制地泛红。腰上尖锐的余痛还在阵阵抽动,提醒着他身体的不堪一击。他看着哥哥平静却坚持的眼神,一股巨大的委屈和无力感猛地涌上喉咙,堵得他几乎窒息。他死死咬住下唇内侧的软肉,尝到一丝熟悉的铁锈味,才勉强压住喉咙里的哽咽。最终,他低着头,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屈辱的僵硬,抬起了那只脚。脚踝处细微的颤抖暴露了他内心的剧烈挣扎。
伊达腾动作麻利而轻柔地替他穿好袜子、鞋子,全程没有让他的腰再承受一丝额外的负担。随后,他站起身,手臂穿过伊健旭的腋下,稳稳地将他从床上架起来。伊健旭的身体因为疼痛和虚弱而微微发软,大半重量都倚靠在哥哥身上。他垂着头,视线死死盯着脚下灰色的地板,仿佛那里有什么极其吸引他的东西。他能清晰地闻到哥哥身上淡淡的肥皂味和一点厨房油烟的气息,这让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和更深重的羞耻——他16岁了,是羽毛球队的主力,斩获无数奖项,现在却像个婴儿一样需要哥哥抱着穿鞋,扶着走路。
他承认,很多时候自尊心是最没用的东西。他自尊心过强,却又不想让哥哥再有更多烦恼。“慢点走。”伊达腾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重心放我这边,别用腰使劲。”
“早啊,嫂子。”伊健旭出房间看到正在吃饭的黎星瑶和小冉,突然挺直了身体跟她打招呼,又走过去摸了摸小侄女的脸蛋,“早上好,我可爱的小冉”。伊达腾在一旁看着却没有阻止,他懂弟弟的自尊,因为他自己也是这样的人,没有什么是比主动暴露脆弱更煎熬的了。
“你们今天要出门吗?”
“嗯,可能要下午回来,你们先吃饭,不用等我们。”伊达腾接过话茬,转头对弟弟说:“走吧。”
一出家门伊健旭就任凭自己瘫倒在哥哥身上,“你看看,非要逞能。”伊达腾嘴上埋怨,却将他小心抱起,到地下车库,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