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飞驰,窗外的景色急速倒退,化为模糊的色块。车厢里空调开得很足,队员们有的在闭目养神,有的戴着耳机看视频,鲁哲则和龙子逸凑在一起低声讨论着什么战术手势,气氛不算热烈,但也透着大赛前的专注。
伊健旭坐在靠过道的折叠座椅上——这是为了方便队员休息,他主动换过来的位置,并且没有让哥哥看见。
如果被哥哥知道的话,肯定又要跟我换,他心里清楚得很,他实在想让哥哥坐得舒服点。
这种临时座椅的靠背又薄又直,几乎没有任何弧度支撑,更别提什么符合人体工学的腰部支撑了。刚坐下时还好,一个多小时后,原本就有的深沉的酸胀感开始从腰椎深处蔓延开来,像无数细小的针在骨缝里扎。他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坐姿,试图找到一个稍微舒服点的角度,但狭小的空间和僵硬的座椅让他徒劳无功。
又过了约莫半小时,酸胀感开始升级,一种尖锐的刺痛如同电流般,沿着坐骨神经的路径,猛地窜向右腿外侧,一直麻到脚趾尖。他放在扶手上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指甲掐进了掌心。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被他迅速用指腹抹去。他装作若无其事地翻看着手里的比赛手册,目光却有些失焦。
他扶着座椅靠背,动作有些僵硬地站起身。右腿的麻木感让他迈步时微微踉跄了一下,他立刻稳住,尽量自然地走向车厢尽头的洗手间。狭小的隔间里,他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金属门板,才允许自己卸下那层强装的平静。他慢慢蹲下身,不是坐到马桶上,而是直接蹲在了狭窄的空间里,这个姿势能暂时让腰椎摆脱直立带来的巨大压力。
他咬着牙,一只手用力地抵住后腰关节,掌心下能清晰地感受到肌肉的僵硬和那节骨头的突出感。冰冷的指尖隔着薄薄的T恤布料,徒劳地按压揉搓着,试图驱散那深入骨髓的酸涩和刺痛。每一次按压都带来一阵闷痛,却也带来一丝短暂的、扭曲的舒缓。他闭上眼,急促地呼吸着,汗水顺着鬓角滑落。
手机从裤子口袋滑出,屏幕解锁,那张被设置为屏保的照片瞬间亮起——是齐争文和他勾肩搭背站在球馆门口,两人都笑得没心没肺,透着纯粹的快乐 汗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照片上的齐争文正对着镜头比着“V”字。伊健旭盯着屏保发呆了很久,直到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和询问:“里面有人吗?”
伊健旭猛地回过神,深吸一口气,扶着门框艰难地站起来,腿上的麻木感还没完全消退。他打开门,对着门外等着的乘客低声道歉,然后低着头,脚步略显虚浮地走回座位。
伊达腾看到后起身,用旁人不易察觉的方式扶着弟弟,“你怎么坐那个椅子?真是不让人省心,”他皱着眉,嘴上责备,心里却泛起心疼,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坐我那里吧。”
受不了腰上的折磨,伊健旭点了点头。伊达腾把折叠椅搬到弟弟旁边,悄悄帮他抵着腰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