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也要一起

当伊健旭终于挪到床边，试图用手撑住身体坐起来时，一阵剧烈的、无法抑制的痉挛从右腿猛地窜起，他身体一晃，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痛呼：“啊…”

这一声彻底击碎了伊达腾的沉默。他猛地起身，几步就跨到弟弟旁边。

“别动！” 伊达腾的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但更多的是不容置疑的强硬。他俯下身，一只手臂稳稳地穿过伊健旭的腋下，另一只手臂托住他的膝弯，就像几个小时前那样，将他整个人抱了起来。这一次，伊健旭连挣扎或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瘫在哥哥怀里，急促地喘息着，身体因为剧痛而无法控制地细细颤抖。

伊达腾抱着他，稳稳地走向卫生间。短短几步路，他走得平稳，尽量不让弟弟的身体再受到一丝多余的颠簸。将伊健旭小心地放在马桶上坐好，他甚至细心地帮他调整了一下位置，让他的腰能靠在冰冷的瓷砖墙壁上获得一点点支撑。

“我…我自己可以…” 伊健旭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带着难堪的窘迫。

伊达腾张了张嘴，却只轻轻叹了口气，沉默地背过身去，站在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用冷水用力地搓了搓脸。哗哗的水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掩盖了身后压抑的、极力放轻的声响。伊达腾看着镜子里自己布满血丝的眼睛和难掩疲惫的脸，心头沉甸甸的。

几分钟后，水声停了。伊达腾转过身，再次将弟弟抱起来，送回床上，依旧是让他趴卧的姿势。这一次，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从自己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了止痛药和一瓶水。

“把这个吃了。” 他把药片和水杯递到伊健旭嘴边，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

伊健旭看着那白色的药片，想到它的副作用，又看了看哥哥在昏暗中依旧锐利的眼神，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顺从地就着哥哥的手，将药片吞了下去，喝了几口水。药片滑过喉咙，带着一种苦涩的冰凉。

伊达腾看着他吃完药，又去重新拧了一条热毛巾，敷在他的后腰上。他伸出手，隔着毛巾，用掌心稳稳地、温热地覆盖在弟弟的腰上，没有再揉按，只是持续地提供着那份安稳的热源和支撑。

虽然药压下了腰上让人头皮发麻的刺痛，但他感觉趴在床上难受得很。酒店的床很软，没什么支撑，酸痛让他不得不放下自己那无用的自尊，以及对哥哥的愧疚，用尽力气轻轻拽了拽哥哥的衣角。

“怎么了？”伊达腾不明所以，直到爬到床上，感受到身体在床垫中下沉，“是不是床太软不舒服？”

“嗯…”伊建旭的回答只剩下气音。

“我抱着你睡吧。”伊达腾说完就准备上手，却看到弟弟在摇头。

“怎么了？”

“要…睡觉…”

“我抱着你睡就好了。”

“我说…你…”

伊达腾愣住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心里一阵绞痛，他深深地吸口气，才压下快流出的眼泪。

一瞬间，伊达腾脑海里浮现出小时候两人半夜在床上嬉戏打闹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