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还要冲个澡…”伊建旭断断续续却很坚定，作为洁癖的他实在忍受不了自己没有洗澡，“好脏…”
伊达腾拗不过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托着他的腰背，协助他一点一点挪到床边，再慢慢扶他坐起。仅仅是坐直身体这个简单的动作，就耗尽了伊健旭大半力气，额头上瞬间又冒出一层冷汗，脸色在晨光中显得更加灰白。他双手撑在床沿，急促地喘息着，等待那阵因为姿势改变而加剧的眩晕和疼痛稍稍平息。
“感觉怎么样？” 伊达腾蹲在他面前，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没…没事…” 伊健旭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老样子…缓缓就好。” 他扶着床沿，极其缓慢地站起身，动作僵硬得像个提线木偶。双脚落地时，右腿的麻木感和腰部的沉重感让他微微晃了一下，被伊达腾眼疾手快地扶住。
“慢点。”
“嗯。” 伊健旭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迈开步子，走向洗手间。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腰腿的酸痛如同跗骨之蛆，每一步都牵扯着脆弱的神经。他扶着墙壁，动作迟缓地脱掉衣服，打开淋浴头，温热的水淋在脸上，带来短暂的清醒，却无法驱散眼底浓重的青黑和身体深处弥漫的疲惫。
伊达腾的状态同样糟糕。他快速洗漱完，对着镜子刮胡子时，看着镜中自己眼下的乌青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用力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睡眠不足加上心力的巨大消耗，让他感觉脑袋像是灌了铅，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他强打起精神，换好运动服，开始整理今天训练需要的装备和战术板。
酒店餐厅里，队员们已经陆续下来吃早餐。鲁哲端着一大盘炒面、鸡蛋和包子，和龙子逸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哎，你说旭哥今天能打吗？” 鲁哲往嘴里塞了个包子，含糊不清地问，“昨天看他脸色就不太好。”
龙子逸小口喝着粥，闻言抬眼看了看餐厅入口的方向，压低声音：“昨天下午下高铁去吃饭的时候……你没看见？” 他想起伊建旭悄悄撑着腰的样子，心里有些发沉。
虽然伊建旭一直在他们面前表现得没那么严重，但大家都是十五六岁的人了，怎么会看不出来。
正说着，伊达腾和伊健旭走了进来。兄弟俩都穿着球队的运动外套，但脸色一个比一个差。伊达腾眼下乌青明显，眼神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伊健旭则更甚，脸色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走路时动作明显有些僵硬迟缓，虽然极力想表现得自然，但那微蹙的眉头和刻意放轻的脚步都泄露了他的不适。
“教练早！旭哥早！” 队员们纷纷打招呼，声音里带着关切。
“早。” 伊达腾点点头，声音有些低沉。
“早上好啊。” 伊健旭尽力把语调变得轻快，努力笑了笑，虽然笑容有些勉强。他尽量挺直腰背，不想在队员面前显得太过脆弱。
鲁哲立刻站起来，把自己旁边空着的椅子拉开：“旭哥，坐这儿！我刚拿的包子，还热乎呢！”
“谢了。” 伊健旭走过去，动作有些缓慢地坐下。椅子的高度和硬度让他腰部瞬间传来一阵不适，他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坐姿，手悄悄抵在了后腰的位置。
伊达腾拿了些清淡的粥和小菜，坐在伊健旭对面。他看着弟弟只拿了一小碗白粥和一个水煮蛋，几乎没什么胃口地慢慢搅动着粥勺，心里叹了口气，把自己盘子里一个剥好的鸡蛋放到他面前：“把这个吃了。”
伊健旭看了看哥哥，没说什么，默默把鸡蛋吃了下去。
队员们虽然像往常一样边吃边聊着天，讨论着今天的对手，但眼神都不自觉地瞟向伊健旭。龙子逸把自己手边没动的一杯热牛奶推到他面前：“旭哥，喝点热的。”
“谢谢。” 伊健旭接过杯子，指尖的温度透过杯壁传来，让他冰冷的指尖稍微回暖了一点。他小口喝着牛奶，胃里稍微舒服了些，但腰上的沉重感和右腿的酸麻依旧顽固地盘踞着。
早餐在一种微妙的、带着担忧的安静氛围中结束。伊达腾起身，拍了拍手：“好了，十分钟后大厅集合，去场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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