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场馆内，巨大的空间里回荡着球鞋摩擦地板和球拍击球的声音。其他队伍也陆续抵达，开始热身，气氛逐渐热闹起来。
伊达腾带着队员们进行适应性训练。他强打起精神，声音比平时略低，但依旧清晰地讲解着战术要点，指导着队员们的跑位和配合。只是偶尔，他会不自觉地停顿一下，揉一揉发胀的太阳穴，或者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场边，大脑放空。
伊健旭遵守着他的承诺，没有换运动服。他穿着球队的长袖运动外套，手里拿着战术板和笔记本，安静地站在场边靠近教练席的位置。他没有坐下——酒店的椅子已经让他心有余悸，这里没有靠背的硬塑料椅他更是不敢尝试。他微微弓着背，缓解腰上的压力，并将身体大部分重量放在相对好一些的左腿上，右手则看似随意地插在外套口袋里，实际上，手指正隔着布料，死死地抵着后腰的痛点，用尽全身力气施加着压力，试图缓解那无休止的酸胀和刺痛。
汗水很快浸湿了他额前的碎发和鬓角。场馆里并不热，甚至空调开得有些凉，但他却感觉后背的衣服在一点点被冷汗濡湿。每一次队员大力扣杀或者飞身救球，他的目光都紧紧追随着，大脑飞速运转分析，嘴里不时发出简短的指令：“龙子逸！补位慢了！” “鲁哲！注意网前空档！” 他的声音竭力维持着平稳和专业，但仔细听，能察觉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和紧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个多小时的站立，对普通人来说也许不算什么，但对此刻的伊健旭而言，不亚于一场酷刑。腰椎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那沉重的酸痛感如同不断加压的水袋，越来越满，越来越沉，挤压着脆弱的神经。右腿的麻木感也愈发明显，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皮肤下啃噬，又像是被浸在冰水里，从大腿外侧一直蔓延到脚趾尖。他不动声色地悄悄变换着重心，试图给右腿一丝喘息的机会，但每一次细微的移动都牵一发而动全身，引来腰部更剧烈的抗议。
“旭哥，喝口水吧？” 鲁哲趁着捡球的间隙，小跑着到场边，拿起自己的水壶递给伊健旭。他看到了伊健旭额角不断渗出的细密汗珠和过于苍白的脸色。
伊健旭愣了一下，接过水壶：“谢谢。” 他拧开盖子喝了一小口，冰凉的水滑过干涩的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他将水杯递回去，“你也喝点。”
鲁哲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假装不经意瞟到伊建旭插在口袋里悄悄用力的手，“你要不要去休息室躺一会儿？”他微皱着眉，语气带着试探和一丝担忧。
“不用，”伊建旭察觉到鲁哲的目光，将手从口袋里拿出，维持自己的声音不要发抖，“你快去训练吧。”
鲁哲点了点头，捡起球朝着球场走去，时不时回头看一眼。
伊建旭刻意不与鲁哲的眼神接触，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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