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

就在这时，一个队员练习反手后场高远球时用力过猛，羽毛球“嗖”地一声，划出一道高高的弧线，远远地飞出了界外，不偏不倚地滚落到伊健旭脚边不远处的广告牌后面。

“啊，我的我的！” 那名队员懊恼地叫了一声，准备跑过去捡。

“我去吧。” 伊健旭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他离得更近，而且，他也想借这个机会稍微活动一下僵硬到快要失去知觉的右腿。他没等队员回应，便迈步朝滚落的羽毛球走去。

第一步迈出，右腿的麻木感混合着腰椎的剧痛就让他身形猛地一晃。一股强烈的、如同电击般的刺痛从腰椎深处猛地窜下，瞬间击穿了右腿的神经。膝盖一软，完全不受控制地向前弯曲——

“砰！”

沉闷的声响并不大，但在球拍击球的清脆背景音下，却显得格外刺耳。

伊健旭单膝跪倒在了光洁的地板上，右手下意识地撑住了地面，才没有整个人扑倒。巨大的冲击力让脆弱的腰椎遭受了二次重创，一阵撕裂般的剧痛猛地炸开，眼前瞬间一片漆黑，金星乱冒。他死死咬住下唇，才将那声冲到喉咙口的痛呼死死压了回去，只剩下急促而破碎的喘息。冷汗如同瀑布般瞬间涌出，沿着苍白的脸颊大颗大颗地滚落，砸在地板上。

“旭哥！” “小旭！” 几声惊呼同时响起！

离得最近的鲁哲和另一个队员最先反应过来，丢下球拍就冲了过来。龙子逸和其他队员也停下了动作，紧张地望过来。

伊达腾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几乎停止了跳动。他猛地从教练席上弹起，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弟弟身边，动作甚至比离得更近的队员还快。他一把拨开围拢过来的队员，蹲下身，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紧绷和颤抖：“小旭！怎么样？撞到哪了？腰怎么样？” 他的手悬在弟弟的腰背上方，想碰又不敢碰，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恐慌和深重的自责——他应该在他旁边，他明明知道弟弟的状态有多糟。

伊健旭眼前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无法思考。他感受到哥哥温热急促的呼吸喷在颈侧，感受到队员们担忧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巨大的难堪和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死死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试图用撑在地上的手把自己支起来，声音破碎不堪：“没…没事…滑…滑了一下…”

但他的身体背叛了他。腰部传来的剧痛和右腿的彻底失控让他刚撑起一点的身体又猛地沉了下去，又是一阵令人牙酸的闷哼。

“别动！” 伊达腾低吼一声，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却也压低了音量，只在他们两人之间回荡。他不再犹豫，但动作并非直接抱起。他先是迅速蹲下，一只手臂极其稳固地穿过伊健旭的腋下，牢牢箍住他的上半身，另一只手则用力撑住他颤抖的、几乎无法承重的左腿膝盖上方，将他整个人半架半提地从冰冷的地板上“拔”了起来！动作迅捷却异常小心，最大限度避免对伤腰的二次冲击。

“呃…！” 身体骤然离开支撑点带来的晃动让伊健旭又是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冷汗瞬间浸透额发。他几乎是挂在哥哥强健的手臂上，双脚虚软地勉强点地，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所有的重量和狼狈都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