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谁的错

就在这时，伊达腾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屏幕，是黎星瑶。他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翻涌的情绪，走到门外接听。

“喂，老婆……”

“老公，比赛怎么样了？我听认识的队医说小旭……”黎星瑶的声音充满了急切和担忧。

伊达腾的声音瞬间哽住，他靠着冰冷的墙壁，仰起头，不让眼中的湿意落下。“他打得很好，但是，腰伤又加重了…很重…”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然后是黎星瑶带着哽咽的叹息：“让他好好的，别再…逞强了…”她没再说下去，但那份心疼和无力感，隔着电波也清晰可辨。

“我知道…我会看着他…”伊达腾低声道，难受到了极点。

医疗室内，冰袋的寒意透过毛巾渗入皮肤，镇痛针剂的效力开始缓慢释放，暂时压住了那噬骨的剧痛。伊健旭依旧趴着，一动不动，像一尊凝固的雕像。伊达腾挂了电话，重新走进来，沉默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目光沉沉地笼罩着弟弟单薄的背影。

场馆外，团队赛的结果已经出来，队员们获得了梦寐以求的冠军奖杯。但休息室里没有预想中的狂喜。鲁哲攥着金灿灿的奖杯，眼神却频频飘向医疗室的方向，脸上没有笑容。龙子逸默默收拾着球包，气氛沉重。他们是多年队友，更是从小的玩伴，两个人负伤，谁也不可能高兴得起来。

当伊达腾最终搀扶着几乎无法独立行走、腰部被临时固定带紧紧束缚的伊健旭，缓慢地、一步一步地挪出医疗室，出现在休息室门口时，所有队员都站了起来。关心的话卡在喉咙里，最终化作一片寂静的注视和充满敬意的颔首。没有人说话，只有目光无声地传递着复杂的情绪：担忧、心疼。

“如果我能再努力一点，再强一点，”坐在凳子上的鲁哲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哭腔，红着眼看着伊建旭，“你就不用上场了。”

站在一旁的林奇攥紧拳头，低着头，“怪我，如果我足够强，能打第一单打，就不用旭哥上场了。”

“别这么说…”伊建旭被哥哥扶着走到两人身边，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这不是任何人的错，这只是一个需要队长站出来解决的小意外而已，”他对着抬起头看着他的两人挤出笑容，“别在意。”

在听到伊建旭安慰的话语后，所有人的眼眶都红了，包括伊达腾。鲁哲忍不住抱住伊建旭，却又怕把他弄疼了，收着力。

到头来，他们得了冠军，却像个战败的队伍。

回酒店的车程，对伊健旭而言是一场煎熬。每一次车辆的颠簸都像重锤敲打在腰椎上，他死死咬着牙，额角冷汗涔涔。伊达腾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一只手始终稳稳地护着他的后腰，另一只手紧紧握着他冰凉的手。

他说不出责怪的话，这怪不了谁，这样的事本就谁都不希望发生，况且谁也没有更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