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鱼卵迸发的光芒裹挟着陆渊穿透星图边缘,眼前的景象骤然扭曲成液态的时空乱流。无数条发光的航迹在混沌中穿梭,每条航迹都串联着不同维度的碎片——糖果厂扭曲的炼糖炉、记忆森林中崩塌的巨树、谎言沙漠里沸腾的沙海,所有场景都在以诡异的节奏循环播放,仿佛整个多元宇宙正在经历一场濒死的痉挛。
“这些是即将湮灭的维度残影!”李语的砂雾在乱流中艰难凝聚,“银鱼卵的光芒正在为我们开辟终焉航道,但...”他的声音被尖锐的警报声打断,陆渊腕间的罗盘指针开始疯狂倒转,表盘内侧渗出暗金色的黏液,“熵能意识体的核心就在航道尽头,它正在吸收所有垂死维度的能量!”
穿白大褂的女人虚影从乱流中浮现,她的身体此刻由无数逆时者的残骸拼凑而成,胸口的熵烬之核膨胀成骇人的黑洞,“以为打败我就能终结熵能?太可笑了!1908年祭司启动的不仅是维度航行计划,更是一场持续百年的献祭!”她张开双臂,航道两侧的维度碎片开始坍缩成发光的茧,茧壳上密密麻麻刻满陆渊母亲的名字。
陆渊握紧手中的银鱼卵,卵壳表面的星轨纹路突然流动起来,化作缠绕的锁链缠住失控的熵烬之核。他的双心跳与卵核产生共鸣,每一次震颤都在时空乱流中激起银色涟漪。当他试图靠近熵能核心,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脑海:母亲在邮轮底舱偷偷培育银鱼幼苗,初代祭司将自己的意识封进熵核的瞬间,还有林照父亲临终前在实验室墙壁刻下的警告——“熵能即原罪,唯有归零方可重生”。
“归航号!”陆渊突然大喊。银色的鱼尾从他背后破体而出,鳞片折射的光芒在乱流中凝聚成船体。当他跃上甲板,发现船帆不再是帆布,而是由母亲的日记书页编织而成,每阵风掠过,都能听见母亲温柔的低语:“吾爱之子,熵能的核心不是毁灭,是重生的火种。”
熵能意识体发出震天的咆哮,航道尽头的黑洞开始吞噬所有银鱼航迹。穿白大褂的女人化作万千道暗金色光线,刺穿“归航号”的船身。陆渊的皮肤开始结晶化,鱼尾纹路蔓延至全身,他将银鱼卵按在胸口,卵壳应声而裂,涌出的不是幼鱼,而是母亲毕生的记忆精华——那些被封印在谎言沙漠、记忆森林、维度中枢的真相,此刻化作银色的光刃,劈开了熵能核心的外壳。
核心内部,陆渊看到了令人战栗的景象:初代祭司的意识与熵能融为一体,正通过无数根暗金色血管连接着所有维度。祭司的脸在能量风暴中忽隐忽现,“你以为母亲是在保护你?她不过是想完成自己的疯狂实验!这些年来,所有逆时者都是为了这一刻——用你的生命,为新宇宙的诞生献祭!”
“不对!”陆渊的银质铠甲迸发出刺目光芒,“母亲教会我,熵能不该是束缚,而是连接的桥梁!”他挥动手臂,熵烬匕首与银鱼卵的力量融合,斩向那些维系熵能意识体的血管。每斩断一根,就有一个维度的残影恢复色彩,糖果厂的炼糖炉重新沸腾成甜蜜的糖浆,记忆森林的巨树抽出新芽,谎言沙漠降下甘霖。
穿白大褂的女人发出最后的尖叫,她的身体在光芒中分解成无数个陆渊的倒影,每个倒影都举着不同的武器——手术刀、怀表链、银鱼卵,最终全部化作银色的光点,汇入陆渊的心脏。当熵能核心彻底破碎,陆渊看见核心深处藏着枚跳动的蓝色晶体,晶体表面流转的不是熵能,而是纯粹的希望之光。
“这是...新宇宙的种子。”李语的砂雾凝聚成母亲的轮廓,轻轻触碰晶体,“1908年,你母亲偷走银鱼卵的真正目的,是为了让熵能意识体彻底净化,孕育新的秩序。”
陆渊将蓝色晶体捧在手心,整个终焉航道开始重组。他的“归航号”化作漫天银鱼,每条鱼都衔着一个维度的碎片,飞向宇宙各处。在时空的尽头,他看见母亲的虚影对他微笑,身后是无数逆时者的身影,他们共同编织出一条全新的银鱼航迹,航迹的起点是他的诞生,而终点...是所有维度共同的新生。
当最后一丝熵能意识体消散,陆渊的银质铠甲化作尘埃,颈后的鱼形印记变成了温柔的蓝光。他握紧蓝色晶体,朝着新生的航道迈出脚步,李语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新的旅程开始了,这次...没有谎言,只有星辰与希望。”而在他们身后,破碎的熵能核心正在重组,逐渐形成一颗全新的恒星,星光中,隐约可见银鱼的轮廓在永恒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