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荒芜、kiks、西红柿等人脸色剧变,瞬间寻找掩体或摆出防御姿态。老雷和小当家刚把菠萝送到门口,闻声猛地回头,看到那满窗的死亡红点,瞳孔骤然收缩!老雷低吼一声,双手瞬间结出一个复杂无比的奇门印诀,一股无形的力场隐隐在他身周波动。
张日山依旧站在原地。
他没有动。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些足以瞬间将他撕碎的致命红点。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面对着那扇布满死亡标记的巨大落地窗,面对着窗外那片看似繁华实则杀机四伏的黑暗丛林。
灯光勾勒出他年轻挺拔的侧影,如同亘古屹立的孤峰。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手,整理了一下自己因为刚才起身而微微有些褶皱的西装袖口。动作从容不迫,优雅得像是在赴一场寻常的晚宴。
然后,他微微抬起了下巴。
那张年轻得毫无瑕疵的脸上,冰封般的平静终于被打破。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弧度。
那不是一个笑容。
那是……一种睥睨。
一种穿越了百年孤寂、看透了生死轮回、对眼前这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最彻底的轻蔑与嘲讽。
他无声地对着窗外那无数瞄准他头颅的狙击镜,对着那隐藏在黑暗中的敌人,露出了一个冰冷彻骨、又带着无尽傲慢的——笑容。
冰冷的玻璃上,密密麻麻的死亡红点如同嗜血的萤火虫群,无声地燃烧着。张日山唇边那抹睥睨的弧度尚未落下,暮暮被咸鱼死死护在身下,手臂上的灼热感如同烙铁,麒麟的怒吼在她血脉深处震荡。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震动声,如同琴弦崩断前的呻吟,毫无征兆地穿透了死寂的空气。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声音的源头,来自宴会厅角落那个巨大的、用以分隔空间的博古架。架子上,陈列着此次宴会特意展示的几件稀世古玉——一枚商代龙形玉佩,一只西周凤鸟纹玉琮,一块汉代谷纹玉璧……
此刻,这些沉寂了数千年的古玉,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唤醒,正发出微弱却越来越急促的嗡鸣!玉身上流转的温润光泽,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明亮、躁动,隐隐透出与暮暮手臂麒麟纹身呼应的、不安的红光!
“是古玉共鸣!”小当家失声叫道,一直懒洋洋的神情瞬间变得无比凝重,“它们在示警!有东西……带着极阴极煞的东西,就在附近!很近!”
示警?极阴极煞?
老雷的奇门印诀猛地一变,一股更加强大的无形力场扩散开来,试图隔绝那诡异的玉鸣,脸色却前所未有的难看。小天空和梵音等人也立刻催动自身法门,警惕地感知着周围环境的每一丝变化。
张日山终于收回了投向窗外的冰冷目光,缓缓转向那嗡鸣躁动的古玉。他眼底那亘古的寒冰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涌、裂变。
“不是狙击手……”暮暮在咸鱼身下艰难地抬起头,小脸煞白,手臂上的灼热与古玉的嗡鸣在她体内形成一种奇异的共振,让她感到一种源自灵魂的悸动和……一种被强大阴邪之物锁定的冰冷粘腻感!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哥!是……是更‘脏’的东西进来了!它冲我们来的!”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宴会厅顶部的几盏水晶吊灯,毫无征兆地开始剧烈闪烁!明灭不定的惨白灯光,如同垂死者的痉挛,将大厅里每个人惊疑不定的脸切割得支离破碎。角落的阴影,似乎在这一明一暗的灯光下,变得格外浓稠、深邃,仿佛有无数不可名状的东西正在其中蠕动、汇聚!
就在这光影扭曲、玉鸣刺耳、人心惶惶的瞬间——
“喀啦…喀啦……”
一阵令人牙酸的、仿佛骨骼被强行扭断的摩擦声,极其突兀地、清晰地,从宴会厅正中央——那只爆裂的琉璃盏碎片和猩红酒渍的狼藉中心——传了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瞬间死死钉在了那片污秽之上!
只见那片混杂着猩红液体和晶莹碎片的狼藉中,一只苍白得毫无血色、皮肤上布满诡异黑色纹路、指甲尖长如钩的手……正缓缓地、极其艰难地,从地板下方……破开坚硬的大理石……伸了出来!
那五根尖长的指甲,沾满了泥土和某种暗红色的粘稠物质,如同从地狱血池中探出的鬼爪,在闪烁不定的惨白灯光下,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