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烊千玺“够了…足够看到北梁…是浴火重生，还是…化为焦土了…”

他目光投向帐外沉沉夜色，那里有无数未寒的尸骨，有流离失所的哭声。

严舒序垂首跪坐在帐角阴影里，身体微微发颤，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道弯月似的血痕。**多像啊…** 这副油尽灯枯的身躯，这句冰冷熟悉的死亡宣告。只不过，她判的是十八岁，他判的是三年。绝望的滋味，她尝得太深了。胸腔里那颗残破的心脏，此刻正为这同病相怜的绝境，也为她精心编织的囚笼，疯狂地搏动。

易烊千玺“咳…咳咳…”

易烊千玺又咳了一阵，才勉强平复呼吸，转向阴影里的她。牛油灯昏黄的光线落在他苍白的脸上，那双深潭般的眼睛审视着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易烊千玺“今日…多亏你…示警雷暴。”

他的声音依旧虚弱，却恢复了那份清晰的穿透力

易烊千玺“右翼三百余将士，得以生还…说吧，你要何赏赐？金银？田地？或是…送你远离这修罗之地？”

严舒序的心猛地一紧。机会！她猛地抬起头，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哆嗦着，眼中瞬间蓄满了惊惶无助的泪水——这并非全然作伪，身体的虚弱和心脏的绞痛让她随时都能挤出真实的生理反应。她以头触地，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瘦弱的肩头剧烈地颤抖，声音带着泣音，断断续续：

严舒序“求…求军师…允…允我留在帐中…侍奉汤药！”

她抬起泪眼婆娑的脸，刻意将那只布满陈旧针孔疤痕的手腕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那些密密麻麻的细小凹陷在尘土下显得格外刺目

严舒序“我…我亦有心疾缠身…自幼便知…此症发作时…痛入骨髓…如何调护…如何…熬过那噬心之苦…”

她喘息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厥

严舒序“不敢奢求赏赐…只求…只求能在军师…病发难捱之时…略尽绵力…同是天涯…沦落人…”

她的话语如同一把精心淬炼的钥匙，精准地刺向易烊千玺内心最柔软、也最隐秘的角落——那个被病痛日夜啃噬、被死亡阴影笼罩的孤岛。同病相怜，是这世上最迅捷也最牢固的锁链，尤其当锁链的两端，都悬挂在名为“死亡”的悬崖边缘。

帐内一片死寂。只有灯火的噼啪声和两人压抑的呼吸。

易烊千玺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她手腕上那些细密的针孔上，深潭般的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微微波动了一下，随即又归于沉寂的冰冷。他沉默着，久到严舒序几乎以为自己的赌注失败了。

终于，他动了。没有再看她，只是将案几上一截未经雕琢的乌沉木，用染血的手指，缓缓推到了她面前。

易烊千玺“既通星象，”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情绪

易烊千玺“便替我…刻一副新的星盘吧。”

深夜。中军帐的侧角，一盏孤灯如豆。

严舒序蜷坐在冰冷的地毡上，膝上放着那截沉重的乌沉木。坚硬的木质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冷的光泽。她握着一把锋利的刻刀，刀尖对准木面，小心翼翼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