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巷灯火

雨声砸在废弃工厂的铁皮屋顶时，我正蹲在通风管道里调试消音器。雷狮的枪口抵着墙角那家伙的太阳穴，指腹在扳机上敲了敲，紫眸在昏暗里泛着冷光：“最后一次机会——雇主的名单在哪？”

男人喉结滚动，冷汗混着雨水从下巴滴落：“在……在地下室保险库……”话没说完，他瞳孔突然剧烈收缩——我知道，那是看见我从管道缝隙里探出枪管的反应。

雷狮忽然笑了，指尖一勾把男人甩向我这边，黑色风衣带起的风卷乱我额前的碎发。我扣动扳机的瞬间，他已经踩着管道借力跃到高处，枪口的火光在雨幕里划出弧线，像极了我们第一次搭档时，他在巷口点燃的那支紫色信号弹。

“动作太慢了，小姑娘。”他落地时靴底碾过积水，伸手扯下我沾了血的手套，指腹擦过我掌心的茧——那是常年握刀留下的痕迹。三天前我们接下这个刺杀任务，伪装成情侣混进酒会时，他也曾这样勾着我的腰，在我耳边压低声音：“一会儿躲在我身后，别让子弹擦破你漂亮的脸。”

地下室的密码锁“咔嗒”弹开时，我听见身后传来金属碰撞声。转身时雷狮正把染血的匕首插回靴套，领口的绷带渗出淡淡血迹——是今早替我挡刀时受的伤。他抬眸看见我盯着他的伤口，忽然挑眉拽过我手腕，让我指尖贴上他锁骨处的旧疤：“记得吗？这道是你当年在悬崖边推我下去时划的。”

潮湿的风卷进锈迹斑斑的铁窗，我想起五年前那个暴雨夜。我们还是敌对组织的杀手，在断崖边缠斗到两败俱伤，他却在我脚底打滑的瞬间，反手扣住我的腰把我拽进怀里。坠落时他后背撞上凸起的岩石，却始终没松开圈住我腰的手，最后那句带着血沫的“跟我走”，比任何组织的命令都更滚烫。

“名单烧了。”我晃了晃手里燃着的文件，火星溅在他风衣上，他却漫不经心抬手揉乱我头发，指尖还带着硝烟味。远处传来警笛声，他忽然蹲下身，指尖在我眼角轻轻一擦——是蹭掉沾到的血珠。

“该回家了。”他站起身时伸手牵住我，掌心的温度透过手套传来。我们踩着碎玻璃和积水往出口跑，雷狮的风衣在身后扬起，像一面不会倒下的旗。巷口的路灯忽明忽暗，他忽然把我按在砖墙边，低头时睫毛上还沾着雨水，却笑得张扬又危险：“下次再擅自冲在前面——”

“就罚你陪我看一晚上星空。”他忽然低头蹭了蹭我额头，远处的警笛声更近了，可我听见自己心跳声比雨声还急。当年在暗巷里互相瞄准的两个杀手，如今却在彼此的枪口下找到了唯一的退路——原来比起黑暗里的杀戮，更让人心动的，是他每次转身时，眼里映着的、属于我的星火。

最后一颗子弹擦着我们耳边飞过的瞬间，雷狮忽然抱起我跃上屋顶。夜雨渐歇，他指着远处云层里若隐若现的星光：“还记得第一次任务后，你说想要看得见星星的家吗？”我环住他的脖子，感受着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比起成为杀手的宿命，我更庆幸，在无数个刀尖舔血的夜里，我们终究成了彼此的归处。

雨彻底停了，远处的城市灯火渐次亮起。雷狮低头吻去我唇角的雨水，指尖轻轻扣住我无名指上那枚银色戒指——那是用我们第一次合作抢到的宝石改的。“回家吧，我的杀手小姐。”他的声音混着夜风落进耳里，像句藏了很久的、最温柔的暗杀宣言。

而我知道，在这满是黑暗的世界里，我们早已互为彼此的子弹与护盾，是杀手生涯里，最不该出现却又最理所当然的，命中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