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水牢里散发差极其浓的血腥味,其中还混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这水牢里寂静无声,只有角落的一处偶尔传来锁链声,只有一个黑发少年静静坐在哪里,目光虽呆滞却也掩盖不了眉宇间散光出的俊朗,单薄的白服上满是脏污,还有着刺目的艳红。
忽的水牢门被人推开,发出吱呀的刺音,阳光尽数溜进昏暗的水牢,这突然的光亮也让少年的眼睛刺到了,下意识拿手挡着。
从远处走来一个明黄的身影,阴影笼照,少年下意识想抬头看清是谁,可月光触及那明黄的一条又低下了头,他知道是谁了,但他不想见那人,宁愿死都不想见到的人。
男人低低的声音传来:"阿年还没想清楚吗?嗯?"
少年瑟缩了一下,低着头不语,垂落的乌发掩去眸中神色。
似是被他这态度惹急了,脸上闪过一抹愠色,一把掐住少年下巴逼迫少年看着自己:"阿年不愿吗?还是因为是我不愿?"男人轻笑着,"阿年可想好了,你等得起,这城中百姓可等不起啊~"
少年眸中这才有一丝波动:"你威胁我……"他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时有些恍忽。
是啊,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少年被他亲手葬在了他最爱他的时候。
他至今都还记得他的眼神,是不可置信,是疑感的,是无尽的恨意,就是再没了爱意。是了,他如今苟活着,还能再奢望什么呢。
突然他被一阵疼痛给拉回思绪,下意识闷哼一声。
"阿年为何不说话~是不愿了吗?"男人眼神阴鸷起来,手上也愈发用力。
少年痛得闷哼出声:"没有…余商……我……"。
男人猛得甩开少年的手:"哼…阿年~…没有?你真从为我会信?"男人低低笑了两声"来人!…好生伺候这个前朝余孽!"
说人便有几个人领命而来,粗暴得将少年拖出去。
少年害怕道:"余商…不要…我已经…"。没等他说完便被打断了。
"拖下去"。男人冷声道。
说完便拂袖而去,只留少年一人在那绝望的哭喊。
几个待卫把他放在了刑架上,随后就只余牢狱中撕心裂肺的叫喊,那叫喊断断续续了大半天,似是再无力气挣扎叫喊声渐渐停下了。
迷迷糊糊间似又回到了那年冬天,他是虞凤朝中贵妃的孩子,虽说是庶子,但恩宠比嫡子还多得多,但他却没被养成刁蛮的性子,反道成了温柔的性子,那次冬日,是虞凤朝数十年间下过最大的雪,他自然不肯待在寝宫中,趁婢女们不太注意溜了出去,可他忘了他是个路痴,虽说在这皇宫里也生活了十几年,但却至今都找不看路,不出意外的他迷路了,可他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一会肯定会有人来寻他,他就闲逛了起来,也是这时他与余商见面了。
当时余商做为战败的余朝送来的质子自然是十分不受待见的,那怕连个普通杂役也能来踩上几脚,也就白然不会管他的死话,那日他涉死时是简斯年救了他,简斯年把他带回去后他就一直昏着,直至三日后才转醒,随着时间推移,他们关系越来越好,也再没人敢欺负余商了。
简斯年意识不清地醒来,觉觉得身上黏黏的,腿间似乎更明显一点。
他突然清醒了过来。
他浑身待是血的半倚在墙上,微微喘着气,不远处的地上是一滩血迹,双手有些颤抖地抚上了小腹,低低的呢喃着:"宝宝……别走…都怪我。"
身上的伤口狰狞不断向外渗着血,可少年似是感受不到痛般,神情麻木,只是一遍遍重复着:"都怪我……。"
牢 门外传来些许动静,接着是一阵脚步声,少年月光有些空洞地抬了抬头,只刚触及一片明黄就又垂下眼睑。
那人捏起他下巴,迫使他抬头看向自己,低低地说着:阿年~又何苦呢~?
少年微仰着头,眼中看不到一丝生气,有的只是麻木与空洞,哑着声音道:"满意了…"
那人似被惹怒将他猛得朝地上一甩,声音中夹着一丝怒气道:"呵~看来阿年还是没想好该怎么同我说话。"
这一下可不轻,少年本就受伤,再加受了刺激,这一下更是雪上加霜。
他猛得咳出一囗血,慌忙捂住嘴,可鲜血还是从指缝中渗出,砸在地上开出朵朵鲜红夺目的花。
余商有些慌了,但面上强装镇定:"怎么,还在装?!"
筒斯年本想反驳一句,却又呕出一口鲜血。
余商这次是真慌了:"阿年?"猛得把少年搂进怀中。"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