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时分,在另一旁,阿史那泰仰头灌下最后一口烈酒,青铜酒樽重重砸在案几上。"北境那群懦夫!"他大笑着,络腮胡子上沾满酒液,"连正面交战的勇气都没有,只敢缩在城墙后面!”
营帐内,十余名西戎将领同样喝得满面通红。帐中央的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他们得意忘形的面孔。三天前,他们刚刚攻破北境边防重镇,斩杀守将,此刻全军上下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
"大将军神威!"副将秃发浑摇晃着站起来敬酒,"等我们拿下北凉城,定要活捉那个楚御峰,让他跪在大将军面前求饶!"
帐内爆发出一阵粗野的笑声。阿史那泰满意地摸着腰间的弯刀——这把镶着红宝石的宝刀是西戎可汗亲赐,象征着他战无不胜的荣耀。
帐外,夜色深沉。大多数西戎士兵早已入睡,只有零星几个哨兵抱着长矛,昏昏欲睡地站在营寨边缘。连续几场胜利让他们放松了警惕,没人认为溃败的北境军还敢来袭。
"喂,你听见什么声音没有?"一个年轻的哨兵突然推了推同伴。
"能有什么声音?"老兵不耐烦地嘟囔,"野狼都不敢靠近我们大营。"
年轻哨兵皱起眉头。远处的确传来细微的沙沙声,像是很多人在草地上潜行。他眯起眼睛望向黑暗——那里似乎有无数黑影正在蠕动。
正当他要开口示警时,夜空中突然传来尖锐的破空声。
"敌——"
他的喊声被一支羽箭永远截断。箭矢精准地穿透他的喉咙,年轻哨兵捂着喷血的伤口倒下。几乎同时,数百支火箭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瞬间点燃了营帐和粮草。
"敌袭!敌袭!"凄厉的警报终于响起,但为时已晚。
阿史那泰猛地站起,酒意瞬间清醒了大半。帐外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和士兵的惨叫。"拿我刀来!"他怒吼着冲出营帐,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
整个大营已陷入火海。燃烧的帐篷像巨大的火炬照亮夜空,无数黑影从四面八方涌入营地。他的士兵如同无头苍蝇般乱窜,许多人甚至来不及拿起武器就被砍倒。
"列阵!列阵!"阿史那泰挥舞弯刀试图组织抵抗,但回应他的只有混乱。一支流矢擦过他的脸颊,带出一线血痕。
火光中,一个挺拔的身影引起他的注意。那人身着黑甲,手持长剑,所过之处西戎士兵如麦秆般倒下。即使隔着混乱的战场,阿史那泰也能感受到对方冰冷的目光锁定了自己。
"楚御峰!"阿史那泰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
镇北将军如同一道黑色闪电穿过战场,转眼间就来到阿史那泰面前。两人刀剑相击,火花四溅。
"卑鄙!"阿史那泰咆哮着,酒气和怒气让他的招式大开大合,"堂堂正正决战都不敢吗?"
楚御峰冷笑一声,剑势如行云流水:"兵者,诡道也。"他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你们屠戮北境百姓时,可曾讲过堂堂正正?"
阿史那泰感到手臂发麻。醉酒和愤怒影响了他的判断,几次险之又险地避开致命攻击。他引以为傲的力量在楚御峰精妙的剑术面前竟显得笨拙不堪。
"将军小心!"秃发浑突然从侧面扑来,用身体挡下了楚御峰刺向阿史那泰心口的一剑。利刃穿透皮甲的声音清晰可闻。
"秃发!"阿史那泰眼睁睁看着副将倒下,怒火彻底吞噬了理智。他疯狂地挥舞弯刀,完全放弃了防守。
楚御峰眼中闪过一丝怜悯,轻松避开这毫无章法的攻击,反手一剑刺入阿史那泰右肩。
"啊!"西戎主将跪倒在地,宝刀脱手。鲜血很快浸透了他华丽的战袍。
楚御峰的剑尖抵住他的喉咙:"下令投降,可饶你不死。"
阿史那泰抬头,看到自己的军队已经彻底溃败。幸存者丢盔弃甲,四散逃命。燃烧的大营映红了半边天空,宛如地狱景象。
"杀了我吧。"他嘶哑地说,"西戎勇士宁可战死..."
楚御峰摇摇头,突然收剑回鞘。"带下去。"他对赶来的北境士兵下令,"好好医治,他还有用。"
阿史那泰被拖走时,最后看到的景象是楚御峰站在燃烧的敌营前,黑色披风在热浪中猎猎作响。镇北将军的目光越过火海,望向更远的西方——那里是西戎国的方向。
夜风送来楚御峰的低语,轻得几乎听不见:"这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