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归期抬起手腕,目光落在那块熟悉的表盘上。那是他十八岁生日时爷爷送的最后一件礼物,金属表带已经有些磨损,但依然闪着温润的光泽。秒针一下一下地走着,凌晨三点半,时间仿佛被拉长了许多。
窗外依旧是那诡异的景象,变化微乎其微。凌归期收回视线,重新坐回沙发,闭上眼睛养神。其余三人见状,也逐渐放松下来,此起彼伏地进入浅眠状态。
十分钟后,许玉诺突然睁开眼,睫毛微微颤动。她盯着玻璃上的倒影,手指无意识地扯着沙发缝隙里露出的线头。“你们说,”她轻声开口,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要是黎明时分我们还在这儿...该怎么办?”
王深源握紧手中的血色木梳,指节泛白,梳齿在掌心压出深红的印痕。“还能怎么办,大不了再拼一次命。”他的话音未落,凌明梦已经起身走到门边,手搭在门把上停顿了几秒,又默默回到原位坐下。
凌归期始终闭着眼,但右臂不自觉地摸向左臂骨折处,骨头缝里的刺痛让他眉心轻蹙。“我总觉得,”许玉诺的声音更低了,指尖扯断了那根线头,“啪”的一声轻响,“这次没那么简单。”
王深源哼了一声,血色木梳在掌心打了个转:“上次火场都闯出来了,这次也一样。”他的手掌心已经被压出更深的红痕。
凌明梦再次起身走向窗边,指尖轻轻碰了碰玻璃。外面黏稠的黑雾像有生命般蠕动着。就在这时,玻璃窗突然轻微颤动了一下。
“你们看到没?”凌明梦的手贴在玻璃上,声音压得极低,“刚才...是不是动了?”
“是错觉。”凌归期睁开眼,目光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但话音刚落,玻璃窗又是一阵细微的颤动。这一次,所有人都看见了。
挂钟的滴答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指针缓慢爬向五点五十九分。玻璃上的黑雾开始凝聚,一只苍白的手缓缓浮现,指尖在玻璃上轻轻叩击,仿佛在试探什么。
“别碰窗户!”凌归期猛地拉住许玉诺的手腕,她的指甲几乎要碰到那诡异的手印。王深源手中的血色木梳已经开始发烫,红光沿着他的手掌蔓延开来。
“黎明还有多久?”许玉诺的声音颤抖,手腕上那道扯断线头时留下的痕迹正在慢慢变深,渗出一丝血色。
挂钟发出刺耳的齿轮卡顿声,指针疯狂转动,仿佛时间本身都在扭曲。玻璃上的“死”字愈发鲜红,那血色竟开始缓缓往玻璃里渗透。
“它到底想干什么?”许玉诺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王深源猛地站起身,血色木梳的红光映得他的脸格外狰狞:“不管它想干嘛,我们都不能坐以待毙!”
凌明梦蜷缩在角落,双手抱头,不停地念叨着:“我不看...我不看...”她的声音细若蚊蝇,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凌归期咬紧牙关,左臂传来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阵发黑。他扯下沙发上的布条,简单包扎住受伤的手臂:“走,从后门冲出去。”
“可外面全是火焰在燃烧!”许玉诺抓紧他的衣袖。
“留在这里也是死。”凌归期的声音低沉沙哑,目光扫过那不断渗血的玻璃窗。就在这时,挂钟的齿轮声骤然停止,整个房间陷入一片死寂。
玻璃上的“死”字突然红光大盛,血水顺着窗框蜿蜒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