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阁。** 巨大青石垒砌的古朴石室,岁月的气息沉淀在每一道石缝里。柔和晶石光芒照亮空间,中央光屏无声展现着“高考秘境”的残酷画卷。七张简朴木椅环绕,**首位**上端坐着灰袍佝偂的老者——**守阁人**。他枯槁如古树根雕,布满岁月沟壑的脸上双目微阖,气息沉凝浩瀚,仿佛与这石室融为一体,呼吸都带着亘古的韵律。枯槁的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手指如同盘踞的虬枝,透着一股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他身旁的**次席**空置,属于远镇地渊的**张责**。
光屏上,正是张刃禾遭遇欺骗、裂穹自主爆发银芒救主,以及后来张刃禾被偷袭后爆种横扫的精彩(或者说惨烈)片段回放。
“嘶…” 第三席的李老倒吸凉气,心疼和后怕写在刚硬的脸上,“这俩小子…真是在鬼门关前打了个滚!张责家的,那伤…看着就疼!这‘大考’的獠牙,露得也太快太狠了!”
第四席的云姨眉头紧锁:“冥照沉寂又复燃…阿禾这孩子,心怕是碎了一地,又自己咬着牙一块块捡起来粘上了。张责不在…唉。”
“扛?扛得漂亮!” 第五席的雷震猛拍大腿,声如洪钟,“看阿禾那横扫的架势!妈的,就该这样!把那些阴沟里的老鼠全扫了!爽快!”
第六席的沈先生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精光闪烁:“横扫的效率与气势,确实惊人。老林,你家小子那裂穹护主…灵性得有点吓人了。”
第七席的林平,深眸死死盯着光屏上儿子林昸的身影,喉结滚动,声音沙哑:“他…差点就没了…那个装可怜的女人…”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儿子挺直的脊梁和嗡鸣的裂穹,眼中风暴沉淀,化为骄傲,“可他…爬起来了!好小子!是我的种!”
“裂穹护主,灵性天成!” 云姨感慨。
李老目光扫过光屏,最终落在那张空着的次席上,眼神深邃:“代价…付得够重了。阿禾挨的那一刀,昸子趟的那趟鬼门关…是血淋淋的教训。看他们把这痛楚化成的力量握得多紧!横扫也好,坚守也罢…重要的是,他们没丢掉那根‘人’的脊梁骨!好!打得好!”
议阁内气氛凝重中带着赞许。
**首位之上。**
守阁人依旧如石雕般沉寂。然而,就在李老那句“打得好!”话音落下的瞬间——
守阁人那如同盘踞虬枝般的枯槁手指,**极其突兀地、极其灵活地**……**比了个“耶”!**
两根枯瘦的指头,快如闪电地竖了起来,在膝盖上交叠的双手上方晃了晃!动作之快,之违和,就像千年古尸突然跳起来给你跳了段街舞!
“???!” 底下五位议阁大佬瞬间集体石化!眼珠子差点瞪出眼眶!雷震拍大腿的手僵在半空,沈先生眼镜滑到了鼻尖,云姨的温婉碎了一地,林平脸上的骄傲凝固成滑稽,连李老那刚硬的下巴都惊得脱臼了似的微张着。
**发生了什么?!刚才那是…守阁人…比了个剪刀手?!**
还没等他们从这惊天动地的“耶”中回神——
守阁人那一直微阖的双目,**唰!** 地一下睁开了!
但那双眼睛…不再是众人记忆中那深邃如星璇、洞穿万古的平静眼眸。
**那是一双…亮得惊人的、充满了孩童般兴奋和八卦之光的眼睛!清澈、灵动,甚至带着点贼兮兮的笑意!**
“哇哦——!!!” 一个与守阁人枯槁形象截然不同的、充满活力甚至有点尖细的声音,猛地从他嘴里蹦了出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激动和赞叹,“太精彩了叭!比隔壁王婆追着李老头打还有意思!”
声音在寂静的石室里回荡,震得青石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阿禾那一镰刀!唰!跟切西瓜似的!帅呆了!” “守阁人”二号人格手舞足蹈,枯瘦的手指在空中模仿着挥镰的动作,灰袍袖子甩得呼呼作响,“还有昸子!那枪!嗡!自己就窜出去了!跟通了电的泥鳅似的!护主!绝对的护主!这武器灵性,杠杠滴!”
他(?)猛地凑近中央光屏,鼻子几乎要贴上去,枯槁的脸上是毫不做作的惊叹和兴奋:“啧啧啧,看看这俩小子出来时候的眼神!一个像刚拆完家的二哈,得意!一个像护食成功的猫,警惕!绝了!这CP感!这宿命感!比话本子里写的带劲多了!”
底下五人:“……” CP感?宿命感?二哈?护食的猫?守阁人…您老人家平时到底在看些什么东西啊喂?!
“还有那个骑墙抢红薯的小丫头!” 守阁人二号人格话锋一转,眼睛更亮了,闪烁着八卦的熊熊火焰,“宋家那丫头是吧?哎哟喂,那一脑门红薯!糊得跟刚出土的兵马俑似的!还有冰块脸那表情…哈哈哈哈!‘世界崩塌’四个大字就写脸上了!笑死老夫了!这可比看他们打架有意思多了!治愈!绝对的治愈系!”
他(?)拍着自己干瘪的胸脯(发出空洞的“砰砰”声),笑得前仰后合,灰布袍子乱颤:“老夫掐指一算…哦不,是‘老夫’(他指了指自己闭上的眼睛,表示是主人格)感应到他们相遇有戏!果然!红薯定情!妙啊!妙啊!这开局,满分!比老夫当年追…咳咳!” 他似乎意识到说漏嘴了,赶紧捂住嘴,贼兮兮地左右看看。
底下五人已经彻底麻木了。信息量太大:守阁人不仅精分,还爱看八卦,磕CP,甚至可能还有不为人知的“追妹”黑历史?这世界太疯狂了!
守阁人二号人格似乎笑够了,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笑出的眼泪,意犹未尽地咂咂嘴:“哎呀,看饿了。那烤红薯…闻着可真香啊…” 他(?)眼神飘忽,带着无限的向往,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画着圈,“金黄流蜜…外焦里嫩…甜到心坎里…”
就在他沉浸在对红薯的幻想中时,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唰!** 地一下,毫无征兆地…**闭上了!**
整个石室瞬间安静下来。
守阁人身上那股跳脱、八卦、充满烟火气的活力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佝偂的身躯重新散发出沉凝浩瀚、如同山岳般不可撼动的古老威严。枯槁的手指也重新恢复成那盘踞虬枝的姿态,安稳地交叠在膝上。
仿佛刚才那个手舞足蹈、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还馋烤红薯的“老顽童”,只是一场集体的幻觉。
但石壁上簌簌落下的灰尘,以及底下五位议阁大佬那依旧呆滞、风中凌乱的表情,无声地证明着刚才那荒诞又震撼的一幕真实发生过。
李老僵硬地合上微张的嘴,雷震慢慢放下僵在半空的手,沈先生默默扶正眼镜,云姨艰难地维持着破碎的温婉,林平…林平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需要重塑。
死寂。
良久,李老才用干涩无比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看向那个恢复威严、仿佛从未动过的守阁人主位,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咳,那个…守阁前辈…关于张刃禾和林昸的后续培养方案…您看…?”
首位之上,守阁人依旧双目微阖,气息沉凝。只是,在他那枯槁如同树皮的嘴角边,似乎…**极其极其轻微地、难以察觉地…向上抽搐了一下?**
石室内的空气,再次凝固了。众人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下次开会,要不要…带点烤红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