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少年游

题记：

"他是所有故事的圆心，而我们都是不规则的切线。"

周五放学的铃声刚响，周叙白就收到了姐姐的微信：「校门口等你，别磨蹭。」

他收拾书包的动作比平时快了一倍，惹得陈野直挑眉："这么急？有约会啊？"

"我姐来接我。"周叙白把英语作业塞进包里，又掏出个小本子记下陈野提到的参考书，"周一给你带我妈做的蛋黄酥。"

校门口停着辆白色SUV，车窗降下，露出周棠精致的侧脸。她大学刚毕业，身上还带着职场新人的干练气息，但看到弟弟的瞬间立刻切换成宠溺模式："小祖宗，你这书包怎么又鼓成这样？"

周叙白刚钻进副驾驶，后座就伸过来一只大手揉乱他的头发："月考年级第几啊？"是他哥周叙远，医学院研一学生，白大褂都没来得及换。

"第二。"周叙白系好安全带，从包里掏出保温杯递给姐姐，"英语拖后腿了。"

"没事，"周棠接过杯子抿了一口，眼睛弯成月牙，"姐给你买了套《初中英语语法图解》，可可爱爱的。"

周叙远从后座递来一盒泡芙："先垫垫，妈炖了排骨。"

周家的客厅永远飘着食物香气。

周叙白刚推开门，拖鞋已经整齐摆在玄关。厨房里传来高压锅的呲呲声，父亲周教授正戴着老花镜看论文，听见动静立刻放下iPad："小白回来啦？"

"爸！"周叙白被这个乳名喊得耳根发热，弯腰换鞋时顺手把父亲的拖鞋往他脚边推了推，"我都初中生了..."

"再大也是我儿子。"周教授笑着接过书包，顺手捏了捏他肩膀，"瘦了。学校食堂是不是又偷工减料？"

母亲端着糖醋排骨从厨房出来，围裙上沾着面粉："快去洗手！你哥非要等你回来才肯开饭。"

周叙白钻进厨房洗手，出来时手里多了条热毛巾："妈，擦擦手。"

餐桌上，周叙远的筷子就没停过——不过是往弟弟碗里夹菜。周叙白碗里的排骨堆成小山时，终于忍不住抗议："哥！我不是小猪佩奇！"却还是乖乖把哥哥夹的菜都吃完。

全家笑作一团。周棠突然掏出手机："别动！这个表情值得纪念。"镜头里，周叙白鼓着腮帮子瞪眼，嘴角还沾着粒米饭。

周六清晨，周叙白是被阳光晒醒的。

他轻手轻脚地下楼，发现父亲正在院子里修剪月季。见他过来，周教授神秘地招手："来，给你看个宝贝。"

工具房里，静静立着辆重新喷漆的山地车——是周叙白初中入学时那辆，摔得坑坑洼洼的，现在焕然一新。

"你哥连夜修的，"周教授压低声音，"变速器都换了进口的。"

周叙白摸着冰凉的车把，突然听见厨房传来"砰"的一声。冲进去时，只见母亲手忙脚乱地关烤箱，鼻尖上还沾着奶油："本来想给你烤舒芙蕾..."

烤焦的甜品像火山坑，但周叙白还是挖了一大勺："好吃！妈做的都好吃。"说着拿起抹布擦烤箱，"我来收拾吧。"

下午的篮球场空无一人。

周叙白骑着新车兜风，不知不觉骑到了学校。隔着铁栅栏，他看到林骁独自在球场练投篮，白T恤后背湿了一大片。

"林骁！"他隔着栏杆挥手，"怎么周末还来学校？"

林骁明显吓了一跳，篮球砸在脚上。他小跑过来时还在喘："作业写完了...出来透透气。"

"正好，"周叙白拍拍后座，"带你去个地方。"

十分钟后，两个少年趴在彩虹桥的栏杆上啃冰淇淋。林骁的吃相很斯文，连融化的奶油都没沾到嘴角。周叙白突然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个东西："给。"

——是枚星空投影仪的缩小版，只有钥匙扣大小。

"上次看你挺喜欢的。"周叙白挠挠头，"这个可以挂在书包上。"

林骁接过礼物的手指微微发抖，阳光在他的睫毛上碎成金粉。

周日的家庭影院时间雷打不动。

周叙白蜷在沙发最中间，左边是抱着薯片的周棠，右边是举着医学图谱的周叙远。母亲端来水果拼盘，父亲调试投影仪时故意放老电影——《回到未来》。

"爸！这片子你都放八百遍了！"周棠抗议。

周教授理直气壮："经典永流传！"

看到主角骑着自行车飞驰时，周叙远突然戳弟弟的脸蛋："你小时候看完这片，非说自己的童车能时空跳跃，结果摔进小区喷泉..."

全家爆笑中，周叙白把脸埋进抱枕。母亲突然轻声说："小白长大了。"

夜风掀起纱帘，星空投影仪在屋顶流转。周叙白看着身旁的家人们，突然希望时间走得慢一点，再慢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