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树影

题记：

"阳光穿过树叶的间隙，在水泥路上写下斑驳的诗行。"

清晨的梧桐道上，周叙白踩着单车经过那排红砖房时，总会不自觉地放慢速度。

九月的风裹挟着桂花香，将他的白衬衫吹得微微鼓起。拐角处那棵老槐树下，陈野正蹲在路边系鞋带，书包歪歪斜斜地挂在肩上。

"又睡过头了？"周叙白单脚支地，从车筐里拿出袋热乎乎的豆浆。

陈野接过豆浆，吸管戳破塑料膜的声响清脆悦耳："我妈今早出差，闹钟没响。"他三两口喝完，顺手把空袋子塞进校服口袋，"老张昨天留的数学作业写完了吗？借我抄抄。"

周叙白从书包里抽出作业本，纸张边缘整齐得像用尺子比着裁过。陈野正要接过，身后突然传来自行车铃铛声。

林骁骑着辆黑色山地车停在旁边，车把上挂着袋包子："早。"

早读课前的教室总是最热闹的。

周叙白把窗户推开一条缝，让晨风溜进来。他整理课桌时发现钢笔没墨了，正要起身去讲台拿墨水，林骁已经递来一支黑色签字笔。

"谢谢。"周叙白接过笔，笔杆上还残留着对方掌心的温度。

陈野在后排大呼小叫："卧槽！老张来了！"

班主任抱着摞试卷走进来，镜片后的眼睛扫过教室："月考成绩出来了。"

周叙白低头翻着英语笔记，听见自己的名字被念到时，前排几个女生不约而同地回头看他。

"又是年级第二，"陈野凑过来咬耳朵，"英语要是再多五分就第一了。"

周叙白笑笑没说话，余光瞥见林骁的试卷上鲜红的"148"。说实在的，他挺羡慕的。

午休时，周叙白被英语老师叫去办公室。

"这次阅读理解进步很大，"李老师推了推眼镜，"但完形填空还是弱项。"

窗外传来篮球拍地的声响，周叙白透过玻璃窗，看见陈野在球场上蹦跳的身影。李老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突然笑了："想去打球？"

"啊？不是..."

"去吧，"李老师把练习册递给他，"记得周三放学来补课。"

周叙白道过谢，刚走出办公室就撞上抱着作业本的林骁。两人擦肩而过时，林骁低声说了句："操场等你。"

篮球场边的梧桐树下，周叙白坐在石凳上背单词。

陈野在场上来回奔跑，汗水把刘海黏在额头上。林骁坐在周叙白旁边，膝盖上摊着本物理竞赛题。

"第23题，"周叙白突然开口，"选C。"

林骁笔尖一顿："你怎么知道我在看哪题？"

"你每解完一道题，右手食指会轻轻敲两下桌面。"周叙白说完自己也愣了愣。

陈野抱着篮球冲过来："你们俩偷偷摸摸聊什么呢？"

风穿过树叶，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放学路上，三个少年并排走在梧桐道上。

陈野突然指着路边："看！"

一只橘猫蜷在红砖房的窗台上晒太阳，听见动静懒洋洋地掀开眼皮。周叙白从书包里掏出根火腿肠，小心翼翼地放在墙角。

"你书包里怎么什么都有？"陈野瞪大眼睛。

林骁推了推眼镜："他上周还喂过校门口的流浪狗。"

夕阳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周叙白走在中间，左边是蹦蹦跳跳的陈野，右边是步伐稳健的林骁。

拐角处有家新开的奶茶店，陈野嚷嚷着要请客。周叙白接过奶茶时，指尖不小心碰到林骁的手背，两人同时缩了缩手。

"明天见。"在十字路口分别时，周叙白这样说。

暮色四合，路灯一盏盏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