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赛前夜的月光格外清冷,唐若雪蹲在索托大斗魂场外的古树上,透过枝叶间隙观察着下方的两道身影。
她本是来熟悉场地的,却意外撞见了这场秘密会面——玉天恒的蓝发在月色下泛着银光,而戴沐白的金发则如同流动的黄金,两人站在空荡荡的选手通道入口,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戴维斯还好吗?”玉天恒开门见山,声音里带着唐若雪从未听过的冷意。
这个在公众面前永远彬彬有礼的蓝电霸王龙家族继承人,此刻眼中跳动着危险的雷光。
戴沐白的异色双瞳微微收缩:“你认识我大哥?”
“岂止认识。”玉天恒冷笑一声,指尖跃动着一缕电弧,“上届全大陆精英赛半决赛,他的白虎烈光波可是给我留下了...永久纪念。”
他猛地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一道狰狞的伤疤,即使在昏暗的月光下也能看出是被利爪所伤。
唐若雪屏住呼吸。
戴沐白的大哥戴维斯——现任星罗帝国太子,竟然参加过上届大赛?
而且从玉天恒的语气判断,那场比赛恐怕有不可告人的内情。
戴沐白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那场比赛的录像被全部封存了。”
“当然要封存。”玉天恒的声音陡然提高,“你们星罗皇室用禁药的事,怎么能让世人知道?”
他周身的电弧突然暴增,“戴维斯靠着药物强行提升到五十级,在赛场上差点杀了叶泠泠!就因为她治好了我的伤!”
唐若雪差点从树上滑下来。
九心海棠的治愈能力竟然招致杀身之祸?
难怪叶泠泠总是戴着面纱,恐怕不止是为了遮挡容貌...
戴沐白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我不知道这件事。”
“你当然不知道,尊贵的二皇子殿下。”玉天恒讥讽地勾起嘴角,“那时候你正在天斗帝国逍遥快活,丢下未婚妻一个人面对星罗皇室的压力。”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阴影处,“我说的对吗,朱小姐?”
唐若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脏猛地一跳——朱竹清不知何时站在通道拐角,黑色劲装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她的猫瞳在黑暗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十指已经化为利爪,深深刺入自己的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戴沐白像是被雷击中般浑身一震:“竹清...”
“别叫我。”朱竹清的声音比极北之地的寒风还要冷,“你逃走后第三个月,戴维斯派人来朱家退婚。”
她抬起因为愤怒,手指甲嵌进肉里后,鲜血淋漓的手,“我父亲当场折断了我最爱的竖笛,说幽冥灵猫家族不需要废物。”
玉天恒挑了挑眉:“看来星罗皇室的风采不减当年啊。”
他转身欲走,又停下脚步,“对了,明天的比赛,独孤雁特意为朱小姐准备了...特别礼物。算是给星罗皇子的一份回礼。”
戴沐白瞬间爆发出的魂力波动惊飞了方圆百米的夜鸟。
白虎虚影在他身后显现,第三魂环剧烈闪烁:“你敢动她一根头发——”
“省省吧。”玉天恒头也不回地摆摆手,“你还是先想想怎么面对自己的过去。”
他的身影消失在通道尽头,只余声音回荡,“顺便告诉你,叶泠泠的九心海棠已经进化了,现在的她,能解天下百毒...包括碧磷紫毒。”
唐若雪看着树下僵持的两人,进退两难。
戴沐白像是被抽走了全身力气,金发黯淡无光:“竹清,当年我离开是因为...”
“因为害怕?因为懦弱?”朱竹清一步步走近,利爪上的血滴在戴沐白脚边,“还是因为...你早就知道戴维斯用了禁药?”
这个问题如同一柄重锤砸在戴沐白胸口。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颓然垂下头:“我不能说。”
朱竹清突然笑了,那笑容冰冷得令人心碎:“我猜也是。”
她转身离去,背影单薄却挺拔,“明天的比赛,我会亲手击败独孤雁。至于你...好自为之。”
当朱竹清的身影完全消失,戴沐白突然一拳砸向墙壁,坚固的花岗岩应声碎裂。
鲜血顺着他的指关节流淌,他却浑然不觉。
唐若雪终于忍不住从树上跳下来:“戴老大...”
戴沐白猛地抬头,异色双瞳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你都听到了?”
唐若雪点点头,从魂导器中取出止血药粉:“朱竹清她...”
“她有权利恨我。”戴沐白任由唐若雪处理伤口,声音沙哑,“但我必须保守那个秘密,即使...”
他突然住口,警惕地看向四周,“谁?”
树丛中传来窸窣声响,小舞和宁荣荣尴尬地钻了出来。
“我们来找若雪...”小舞的兔耳朵不安地抖动着,“不是故意偷听的...”
宁荣荣的七宝琉璃塔不安地旋转着:“那个...我好像明白为什么竹清总是对你那么凶了。”
戴沐白苦笑着摇摇头:“回去吧,明天还有比赛。”
他看向朱竹清离去的方向,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希望我还有弥补的机会...”
回酒店的路上,唐若雪的脑海里不断回放刚才的对话。
星罗皇室、禁药、九心海棠...这些碎片拼凑出一个可怕的真相。
她突然想起父亲通过魂导器传递的警告——“武魂殿三十年前做过禁忌实验”。
“若雪!”唐月儿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白衣少女站在酒店门口,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叶泠泠刚才...联系我了。”
众人震惊地围拢过来。唐月儿展开手心,一个由魂力凝结的小巧海棠花正在缓缓旋转,花瓣上带着细微的血色纹路:“她说...明天比赛时,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靠近她与独孤雁。”
小舞歪着头:“这是什么意思?”
唐月儿的手微微发抖:“九心海棠之间能感应危险...她在警告我们。”
宁荣荣突然倒吸一口冷气:“你们说...独孤雁会不会是想...”
她的话被唐若雪一个眼神制止了。
“先休息吧。”唐若雪环视众人,刻意提高音量,“明天按计划行事,记得带好抗毒药剂。”
等大家散开后,她才压低声音对唐月儿说,“联系上父亲了吗?关于九心海棠被分裂的事...”
唐月儿摇摇头,眉心月牙印记在月光下泛着微光:“魂导器被干扰了,但我能感觉到...叶泠泠和我,我们确实是一体的。”
她突然抓住唐若雪的手,“若雪,如果明天我发生什么意外,一定要用月晶琴的‘镇魂曲’。”
唐若雪刚想追问,酒店走廊尽头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两人赶过去时,只看到一地碎片和窗外远去的绿色身影——独孤雁的碧磷蛇鳞在月色下一闪而逝。
“她在监视我们...”唐月儿的声音有些发抖。
唐若雪握紧了腰间的昊天锤,四百七十二年铁甲犀赋予的震岳魂技纹路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明天的比赛,远不止是学院间的较量,更是星罗皇室与蓝电霸王龙家族的旧怨延续,是九心海棠宿命的对决,也是戴沐白与朱竹清心结能否解开的关键。
她望向窗外的满月,母亲月华的话语在耳边回响:“月晶琴在满月时威力最大...”
或许这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