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
西北的夜凉得刺骨，月光穿过营帐缝隙，在沈婳颜的银甲上凝成霜花
她握着剑的手纹丝不动，剑锋却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冷芒，直直抵在暮湫祈喉间
案几上的烛火被穿堂风撩拨得剧烈摇晃，将他慵懒倚坐的身影投在牛皮帐上，忽明忽暗
沈婳颜说吧，暮将军。（声音比帐外的寒风更冷）
沈婳颜羌人的巫蛊祭坛你闭着眼都能找到，他们军帐下的暗格机关你如数家珍。
她手腕微转，剑尖刺破对方颈侧皮肤，渗出一滴血珠
沈婳颜还有你剑上的符文——与太子密室里那些召唤邪祟的图腾，为何分毫不差？
暮湫祈轻笑出声，抬手想要触碰剑锋，却被沈婳颜猛地将他抵在身后的立柱上
檀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他墨色眼眸中闪过锐利锋芒
暮湫祈（转瞬又化作漫不经心的笑意）沈姑娘这般心急，倒让我想起初次见面时，你举着长枪要和我抢军功的模样。
沈婳颜别顾左右而言他！
沈婳颜的银甲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沈婳颜你每次救我都恰到好处，对敌军部署了如指掌。
沈婳颜上次夜探敌营，你甚至知道虎符藏在第三块地砖下！
沈婳颜（突然压低声音，带着前世的恨意）太子勾结羌人叛国，你现在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暮湫祈不躲不闪，温热的呼吸拂过冰凉的剑身
暮湫祈不过是家传秘术罢了，沈姑娘何必如此警惕？难不成...
他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颤抖的睫毛
暮湫祈你心里也在害怕，害怕自己对我...
沈婳颜住口！（猛地撤剑，却在对方胸口划出一道浅痕）
鲜血浸透玄色衣襟，她看着他眼底似笑非笑的神情，突然想起兄长重伤时，这个男人浑身浴血也要护她周全的模样
矛盾的情绪在心底翻涌，她握紧剑柄的手却越发用力
沈婳颜我再问一遍，你究竟是敌是友？
话音未落，帐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沈婳颜神色骤变，正要收剑，却见暮湫祈突然扣住她握剑的手腕
他修长的手指缠上她染血的指尖，将剑尖又送近半寸
沈父浑厚的声音穿透帐幔
沈泽川阿婳，可在里面？
沈婳颜父亲稍等！（急得面红耳赤，想要抽回手，却被暮湫祈牢牢压制）
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带着蛊惑的低语
暮湫祈今夜子时，后山断崖见。
暮湫祈若敢带人...
他故意将剑尖又刺入几分
暮湫祈我不介意让沈将军看看，你如何对待救命恩人。
沈婳颜咬牙切齿地甩开他的手，收剑时银甲撞出清脆声响
沈婳颜（转身拉开帐帘，强作镇定）父亲找我何事？
目光却瞥见暮湫祈正慢条斯理地擦拭颈间血迹，嘴角挂着挑衅的笑
沈父狐疑地扫过两人，目光落在暮湫祈破损的衣襟上
沈泽川斥候发现羌人调动了三万人马，明日恐怕有场硬仗。
沈泽川你与暮将军务必小心。
沈泽川（顿了顿，苍老的声音带着警告）阿婳，战场之上，最忌儿女情长。
沈婳颜父亲，不是你想的那样。
沈泽川（打断）为父知道，要是真的喜欢，等回京后为父替你做主
沈婳颜（急切）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
沈泽川（再次打断）为父知道（一脸姨母笑），你们继续啊，继续。
待父亲离开，暮湫祈慢悠悠走到她身后
沈婳颜浑身紧绷
暮湫祈（低声轻笑）沈姑娘方才手抖得厉害，若我此刻动手...
沈婳颜少废话！（猛地转身，却撞进他深邃的眼底）
月光透过帐顶缝隙洒在两人之间，他指尖突然拂过她发烫的脸颊，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
暮湫祈我若骗你，何必在蛮王斧下替你挡那致命一击？
暮湫祈（声音低沉而沙哑）不过沈姑娘可要想清楚——有些真相一旦揭开，就再没有回头路了。
暮湫祈（忽然凑近，在她唇畔落下极轻的一吻）子时，我等你。
沈婳颜（震惊😲，捂住嘴唇）你…你无耻（转身离开）
当沈婳颜独自来到后山断崖时，月光已攀上中天
暮湫祈的身影被拉得很长，他手中把玩着一枚令牌，正是太子府之物
沈婳颜果然是你！（长剑出鞘，剑气卷起地上枯叶）
沈婳颜你果然是太子的人！
暮湫祈将令牌抛向她，上面"暗卫"二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暮湫祈我是太子暗卫之首，三年前就开始调查他勾结羌人的证据。
暮湫祈而你...
他逼近一步，眼中翻涌着复杂的情愫
暮湫祈从初见那日起，你就已经在我的棋局之中。
暮湫祈不过沈姑娘...
暮湫祈（突然握住她握剑的手）你猜，我下这盘棋，究竟是为了家国大义，还是...
沈婳颜看着他眼底从未有过的炽热，心跳如擂鼓
夜风卷起两人衣角，远处传来羌人低沉的号角声，而断崖下的深渊漆黑如墨，仿佛要将所有秘密都吞噬其中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