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一点的便利店亮着惨白的灯光，像一座漂浮在黑暗海洋中的孤岛。韩宇把最后一箱矿泉水码上货架，后颈的碎发被汗水黏在皮肤上。他抬手看了眼腕表——还有七个小时才能下班。
自动门"叮咚"一声滑开，夜风裹着潮湿的霉味卷入店内。韩宇头也不抬："欢迎光临，需要什么可以随时叫我。"
脚步声在速食区停留了很久。当韩宇终于从收银台抬头时，差点撞上一堵人墙。男人比他高出半个头，苍白的面容在荧光灯下泛着诡异的青灰色，黑色高领毛衣裹着精壮的身躯，领口别着一枚造型古怪的银质领针。
"一包万宝路。"男人的声音像是从深井里传来，带着嗡嗡的回响。
韩宇转身去拿烟，突然被冰凉的触感惊得浑身一颤。男人的食指不知何时抵在了他后颈的脊椎凹陷处，像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您..."
"你这里，"男人的指甲划过他突起的骨节，"有颗小痣。"
韩宇猛地退开两步，货架上的商品被撞得哗啦作响。男人却笑了，露出过分尖锐的犬齿："我叫金威。"他接过香烟时，指尖有意无意擦过韩宇的手腕，那温度冷得像停尸间的金属台。
"一共二十八元。"韩宇强作镇定地扫码，刻意避开对方的目光。那双眼睛太奇怪了——虹膜呈现出不自然的暗红色，在灯光下像两汪凝固的血。
金威从皮夹抽出一张崭新的百元钞，纸币边缘在韩宇掌心留下一道细小的划痕。当韩宇低头找零时，听见头顶传来低语："你身上有股味道..."
"什么？"韩宇下意识抬头。
"恐惧的味道。"金威深深吸气，喉结滚动，"像被雨淋湿的小动物。"
收银台下的报警按钮近在咫尺。韩宇的拇指悄悄移向柜台边缘，却被突然按在显示器上的苍白手掌打断。金威俯身时，领针折射的冷光刺痛了他的眼睛。
"别做傻事，宝贝儿。"这个亲昵的称呼被金威念得像句诅咒，"我观察你很久了。每周三、周五的夜班，总是穿这件藏青色连帽衫..."他忽然伸手拨开韩宇的刘海，"右眉这道疤，是去年冬天醉汉用啤酒瓶划的？"
韩宇的血液瞬间冻结。那次事件根本没报警，店里监控也恰好故障。
"你到底——"
"嘘。"金威的食指抵住他的嘴唇，触感像块正在融化的冰，"今天只是来打个招呼。"他直起身时，阴影完全笼罩了韩宇，"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自动门再次响起时，韩宇才发现自己后背已经湿透。他抓起抹布拼命擦拭柜台，却怎么也去不掉那股萦绕不散的腐木气息。
凌晨三点交班时，韩宇发现自己的电动车胎被人扎破了。他咒骂着掏出手机，路灯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传来皮革摩擦的细微声响，下一秒，浸透乙醚的手帕死死捂住了他的口鼻。
"宝贝儿，呼吸。"金威的声音贴着他的耳廓震动，"深呼吸。"
韩宇在剧烈的头痛中醒来，首先闻到的是浓重的檀香混着某种腐朽的气息。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四柱床上，手腕被特制的皮革镣铐固定在床头。房间没有窗户，唯一的光源是墙角几盏摇曳的油灯，将四面挂满古董镜子的墙壁照得鬼影幢幢。
"喜欢这个布置吗？"金威坐在床尾的阴影里，手里把玩着那枚银领针。随着他的动作，领针突然变形展开，竟是一把细长的解剖刀。"我特意按照你公寓的色调装修的。"
韩宇试着活动手腕，皮革内侧的金属扣立刻咬进皮肉。他强迫自己平稳呼吸："这是非法拘禁。"
"法律？"金威的笑声让墙上的影子都跟着颤抖，"你觉得那些条文对死物有用吗？"他忽然逼近，手指插入韩宇的发间狠狠一拽，"从三个月前你在7-11值第一个夜班开始，我就看着你了。看着你怎么对付醉汉，怎么偷偷把临期饭团送给流浪猫..."冰冷的唇贴上他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也看着你怎么在更衣室自慰。"
韩宇的膝盖猛地顶上金威腹部，却像撞上一袋冻硬的混凝土。金威纹丝不动，反而就势压住他的双腿，解剖刀轻轻挑开他衬衫第三颗纽扣。
"知道阴尸吗？"刀尖沿着胸肌轮廓游走，"就是泡在福尔马林里还能硬起来的尸体。"金威突然割开自己的手掌，暗红色的粘稠液体滴在韩宇锁骨凹陷处，"不过我现在比活人更...持久。"
当刀尖划到裤腰时，韩宇终于剧烈挣扎起来。镣铐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床柱上雕刻的恶鬼图案仿佛在狞笑。金威用染血的手掐住他的下巴："叫出来，我要听你喉咙发抖的声音。"
韩宇咬破了自己的嘴唇。血腥味在口腔弥漫的瞬间，金威的瞳孔骤然缩成两道竖线。下一秒，刺骨的寒意侵入五脏六腑——有什么非人的东西正通过相贴的皮肤钻进他的身体。
"乖，这才刚开始。"金威舔掉他唇上的血珠，"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了解彼此...宝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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