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来得毫无征兆,周峻纬站在写字楼门口,看着豆大的雨点砸在地面溅起水花。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秘书发来消息说车堵在三环,他转身时,看见蒲熠星正站在旋转门另一侧,外套搭在臂弯,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
"蒲总没带伞?"
对方挑眉:"周总要施舍我一程?"
黑色轿车在雨幕中穿行,后排空间因为两人的存在显得格外狭小。蒲熠星的肩膀偶尔碰到他的手臂,带着雨气的冷香混着雪松香水味钻进鼻腔。
周峻纬盯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霓虹,听见自己的声音:"蒲氏上个月在东南亚的布局,很巧妙。"
"周氏在南非的矿业并购,也不差。"蒲熠星转头时,睫毛上似乎还沾着未干的雨珠,"周总似乎很关注我?"
轮胎碾过积水的声音格外刺耳,周峻纬感觉后颈泛起细微的潮热。他正要开口,车身忽然剧烈颠簸——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后,世界陷入令人窒息的寂静。
消毒水的气味像细针般钻进鼻腔,周峻纬醒来时,看见输液管在天花板投下的阴影。右肩传来钝痛,他转头时,看见隔壁床上的蒲熠星正闭着眼睛,额角缠着纱布,左手腕上缠着绷带,指尖微微蜷起。
"醒了?"蒲熠星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眼睛却依旧闭着,"医生说只是擦伤。"
周峻纬想抬手揉眉心,却发现右手缠着纱布。记忆突然回笼:暴雨中失控的轿车,他扑过去护住身边人的瞬间,玻璃碎裂的声音和对方闷哼的声音同时响起。
"谢谢。"蒲熠星忽然睁眼,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不过周总似乎没必要用身体挡玻璃。"
监护仪的滴答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周峻纬看着对方眼底未褪的青黑,想起车祸发生前那刻,蒲熠星忽然抓住他手腕的力道,指尖几乎掐进他的皮肉。
"只是本能。"他听见自己说,声音轻得像窗外的雨声。
……
真正的转折点发生在十一月的第三个周五。
周峻纬推开会议室门时,看见蒲熠星背对他站在落地窗前, 肩膀微微颤抖。桌上散落着文件,最上面那份是蒲氏澳洲分公司的破产报告,咖啡杯翻倒在地,褐色液体在地毯上洇成难看的污渍。
"蒲熠星?"
这是他第一次直呼其名。对方转身时,周峻纬看见他眼角未干的泪痕,嘴唇被咬得发白,眼底却燃着近乎偏执的火光。
"周氏是不是早就知道?"蒲熠星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你们推荐的那家审计公司..."
周峻纬瞳孔骤缩,他忽然想起两周前父亲那通意味深长的电话,想起蒲熠星上周在董事会上坚持彻查的固执。
指尖突然触到口袋里的钢笔,那是今天早上他鬼使神差放进西装的——蒲熠星昨天落在他办公室的那支万宝龙。
"我不知道。"他向前半步,看见对方睫毛剧烈颤动,泪珠终于坠落,"但我会查清楚。"
蒲熠星忽然笑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周峻纬,我们从一开始就不该..."话音未落,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身体晃了晃,周峻纬伸手扶住他的腰,触到一片冷汗浸透的衬衫。
"别说话。"周峻纬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他扶着人在沙发上坐下,指尖擦过对方发烫的脸颊,"我在。"